两人一路南行,倒也没有受到什么盘查,那些士兵果如吕伯所说,见到一老一小两个乞丐,纷纷‘露’出厌恶神态,挥手把他们赶走了,连看也懒得看一眼。-此时天气也是尚好,除了有些闷热,其他都还好,陈文静穿的破衣褴褛,处处漏风,倒也凉快。
一路上吕伯讲起各处风俗,倒也不觉旅途乏味,陈文静没想吕伯除了不识字,见闻倒也广博,对他经历不禁又多了一丝期待,吕德梁见小姐听得聚‘精’会神,更加卖力起来。
两人打算先去杭州,若是找不到道衍,再去嘉兴不迟,两地相距不远,正好顺路,这一日刚过宜兴,就见前面雾气昭昭,吕伯突然感概道,
“当年要不是汉王娇纵自大,怎能被人一把大火烧的全军覆没,咱们快走吧,这太湖附近有些不太平,估计有诚王的余部。”
陈文静也是南人,知道这里原先是张士诚的地方,朱元璋仇视商贾,所以这里反抗也颇为强烈,不过前世自己虽是商贾之家,可习得却是孔孟之道,所以对这些不甚在意,只想考取功名,出人头地。
陈文静见离家又近了一步,不由心内嘀咕,
“要不要回去看看,可自己现在已不是当时的徐子明了,没人会认识,当初临死前也没见到父母最后一面,这次总该去看一眼,就算偷偷瞄一眼也是好的。”
正要跟吕伯商量,就见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湖面上烟‘波’瀚渺,让人心情一下就舒缓起来,吕伯见湖面隐约有人行舟,拉着陈文静就开始走,
“快走,免得惹上麻烦,要是太湖水帮就麻烦了。”
那行舟之人后面还跟着许多小船,见吕伯掉头就走,纷纷加速往岸边驶来,手中竹桨往岸边一点,几人就跃到岸上,向两人包抄而来。
他们虽然光着脚板,可速度却并不比别人慢,反而更加迅速,吕德梁带着陈文静,终究不是几人对手,只好站定问道,
“几位这是何意?我们身无分文,难道太湖水帮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不成?”
当前一人敞着衣襟,看着二人笑道,
“阁下可不像个团‘门’,带着个小哥细皮嫩‘肉’的,要是我胡十三没看错,应该是哪家公子小姐吧?”
吕德梁见遇上了江湖中人,只好打哈哈道,
“爷们也是路过‘混’口吃食,不知各位好汉当家的是哪一位,咱这位小铃铛可是汉王之后,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那胡十三听了吕德梁的话面‘色’大变,张口就道,
“你到能‘插’科打诨子,那陈瘸子死的时候安能有这么小的娃,少嗦,带回去再说。”
吕德梁闻言也不恼,依然笑道,
“十三爷说的在理,可咱这公主可不是一般人,看着小,其实也有十多岁了,可不就是汉王遗孤么?十三爷要不信,你就问她,我们也不能事先商量好了对吧。”
胡十三到底没什么文化,被吕德梁一忽悠就狐疑道,
“你姓什么,要是敢骗咱们,叫你下水吃馄饨。”
陈文静虽然没听懂他们再说什么,不过隐约知道吕伯在跟他们打商量,见他问自己,忙道,
“我姓陈。”怕自己说多‘露’馅,便往吕伯身后猫去。
吕德梁听完笑道,
“各位爷要不信,咱们过两手,想必诚王手下还能记得咱汉王的路数吧。”
胡十三一听他要动手,本来还有些怀疑就立马消了,不过还是稳妥为好,便道,
“那就请了,这天下虽叫他朱‘花’子坐了,也奈何不了咱爷们,小五,你去领教一下。”
旁边一个赤膊的年轻汉子闻言出来道,
“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吕德梁见事有转机,不禁松气道,
“好说,待咱言明功夫再叙辈分不迟,免得人家说我以大压小。”
说完一掌就抓了出去,小五见他攻来,也不含糊,脚下一斜,就扭身拍出一掌,两人拳来脚往,正斗得‘激’烈,陈文静突然福至心灵,上去就是一个马步推掌,这些时候跟着吕伯学武,也算有些小成了,那胡十三正看两人打得津津有味,见她突然窜了出来,忙喊道:“停手!”
这些江湖人士,比不上那些统兵大将来的风光,不过手下的功夫,可是个顶个的高强,所以平时不显山‘露’水,只在小圈子里有名有姓,朱元璋虽把人都灭了,可他们毕竟不同于军队,聚伙往水里一猫,就又变成寻常百姓,无迹可寻。
那胡十三见吕德梁一出手,就知道自己这几人若是没有兵器,可能真留不住他,见那丫头又使得有模有样,早已信了,忙道,
“果然是汉王的人,要是没猜错,阁下莫不是汉王的亲卫军吕德梁吕老前辈。”
吕德梁忙摆手道,
“不敢不敢,吕某惭愧,各位随哪位龙头隐居在此,还望引见。”
小五在旁道,
“我们是叶福生将军的人,那朱‘花’子虽然坐了龙庭,可咱们也不吃那一套,他照样拿咱们爷们没招。”
胡十三斥道,
“一边凉快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吕老前辈为何至此,还‘弄’成这幅打扮?”
吕德梁只知道陈文静要去找人,也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只好含糊道,
“小姐要去见个人,你也知道我们身份有碍,只能作此打扮。”
胡十三恍然道,
“应该的,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去水寨里休息下,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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