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出病房,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顾明恺,走向他,开口道,“顾局长,可以跟你聊一聊吗?”
顾明恺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必叫我什么顾局长,直接称呼顾明恺吧!”
纪毅点点头,也没再纠结这件事,顾明恺看了看病房里,然后对纪毅说道,“我们去楼下的人工草坪聊,方便吗?”
纪毅没有异议,就随着顾明恺一起走进电梯,下楼向人工草坪走去。
一路上,纪毅和顾明恺都没开口说什么,直到坐在人工草坪的长椅上,纪毅才开了口,“顾局,我就冒昧的称呼你明恺了,或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了,但我很想知道,小色现在这样,你会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会离婚吗?”
“当然不会!”顾明恺半秒迟疑都没有,停顿了大概半秒钟的时间,然后又继续道,“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其实车祸这件事发生之前,色色已经向我提出离婚的要求了,只不过我没有答应,所以即使没发生车祸这件事我也不会和色色离婚,更遑论色色会罹遭车祸,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如果我这个时候还能做出抛弃妻子的事情,那么我顾明恺可能连人都不配做!”
纪毅不甚明显的牵了牵嘴角,“明恺,那你为什么不肯和色色离婚?你知不知道,以色色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康复的话,恐怕会一直躺在床上,不说她能否再胜任一个妻子的责任,可能哪怕洗澡,上洗手间这些事,都得要假手你这个丈夫来帮忙,或许一天两天你可以承受,你真的确定,一辈子你也可以吗?”
顾明恺看着纪毅,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纪毅会问他这些,但他还是回答了纪毅,“我没办法保证色色的一辈子,但是至少只要我顾明恺或者的每一天,我不会厌弃色色,不会再亏待冷待她……”
“其实,明恺,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你对色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顾明恺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纪毅了,于是沉默了。
纪毅淡淡的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之前,我陪着色色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色色其实是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女孩子,只是多喝了些酒,她就把她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痛苦都向我诉了出来,那晚色色说了很多,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她说你没有多喜欢她,但凡有一点点喜欢,也不会一次次这么的伤害她,让她得不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色色她,这么说吗?”顾明恺的声音有些低沉,苦笑了一下,“其实色色说的也没错,我们结婚这六年来,我真的几乎从没给过她安全感……”
“那天在饭店,我也算亲眼看见了你是怎么对待色色的,之后又听了色色的诉说,我也几乎以为,你对她可能真的没什么感情,毕竟现如今,没有感情却睡在一起的夫妻并不在少数。
但是那晚,我送喝醉的色色回家,在门口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反应,或许你自己可能看不透,但是同样身为男人的我却觉得,你所表现出的反应,就是一个男人面对着可能出现的情敌最正常的反应,嫉妒以及吃醋。”
纪毅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你所表现出的这两种情绪,如果其中没有掺杂着你对色色的感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顾明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纪毅,等着他继续说,他忽然有种预感,这些年,他一直未能参透的事情,或许纪毅可以给他答案。
“后来,大学城的地被收回,色色忽然跑来向我道歉,说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害得大学城的地被收回,这其中是有你在背后运作。
我当然知道,大学城的地早就有收回的打算,但是听到色色对我说的那些,似乎就更证实了我的某些想法。
色色始终认为,你并不爱她,而你,因为不懂什么叫爱,所以就任凭色色不断的对你误会下去,也不解释,于是你们夫妻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互相误会下去,我想如果不是上天注定你们的婚姻还没有走到尽头,那么你们两个人可能早已经离婚了……”
顾明恺轻轻的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似乎在想着纪毅的这番话,片刻后,叹息了一声,才开口道,“谢谢你,纪毅,如果没有你这番话,我想我可能仍然是不甚清楚,我对色色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理智的人,我对人生的目标设定就是不断的高升进取,直到人生的巅峰,在我的人生规划中,是没有爱情这种东西的,我可以诚实的向你承认,我当初和色色在一起的心思的确是不纯粹的,当初的我,对色色的确是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想着和她在一起对我的事业发展是有很大帮助的!
只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六年来,我一直忽略了,我早就已经爱上了色色,她那么纯粹的女人,如果说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还真的是挺难的一件事,我其实应该庆幸,至少还能让我等到幡然醒悟的这一天,去挽回色色对我荒凉的心,而不是让我们分开的数年之后,再让我醒悟,却已经再无力挽回!”
纪毅从长椅上站起身,站在顾明恺的面前,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温润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你没有嫌我多事,我反倒应该感谢,这声谢谢,我是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