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御厨之后,看到一屋子的烟熏火燎,这几个宫女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御厨里的人见她们这副模样就猜了个八九分,也不叫她们做什么,只当她们是空气。
唯有珍萝一人轻松自在。反正她并不急于在殿选上表现,到了御厨反倒能发挥她的特长。于是她主动找到了正在厨房巡视的副庖长,请他安排工作。
副庖长诧异地说:“你倒是个泥巴脾气,逆来顺受,那几个都哭成泪人儿了,你却主动找我给你活儿干。得,我也不难为你,你就洗菜吧。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要做就好好做,在御厨里,庖长不在。我就是王法,罚你去刑室没人捞得出你。”
珍萝连连点头,卷起袖子就去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放在蔬菜架子跟前。又向别人借了一个小马扎。坐下就安心洗菜。
副庖长看她动作娴熟,琢磨了一下。或许另外几个也差不多,不用白不用,于是呵斥了她们几句,把她们打发来跟珍萝一道洗菜。
“你有病吗?没事儿找事儿,还连累我们!”几个宫女心中的悲戚都转化成愤怒发泄到了珍萝的头上,就差没一口啐在她脸上了。
珍萝忙赔笑解释,虽顶着一张让人看了不爽的美丽脸蛋儿,却一副灰孙子模样。这才让几个宫女好受了一点。
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手里的菜叶子,这几个宫女是越想越窝囊,其中一个就说了:“我们被赶到这个地方来,说明我们的容貌确有过人之处,引起了皇贵妃忌惮。若我们在此自甘堕落那就遂了别人的心愿了,一定得想办法在选秀大典上崭露头角才行。”
其他几人深以为然,于是聚在一起商议,还特意把珍萝给撇在一边。可珍萝不用听也知道她们最终会商议出个什么名堂,顶多也就是做点儿别出心裁的点心去引起皇上的注意。
然而,大典上的点心肯定都是经过仔细筛选斟酌才定下的,不是谁想换就能换,就冲她们那股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劲头,珍萝不想提醒她们。
第二天,果然有人拿着自己琢磨出的点心去找副庖长了,本还担心可能会遭到讥笑训斥,没想到副庖长却收下了她的点心,说考虑考虑。这下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纷纷捧出自己的点心去献宝。
“得,这下让人一网打尽了。”珍萝冷眼看着,只为这些美丽的少女感到惋惜,即使她们想留在御厨洗菜恐怕都不能够了。
果然,副庖长把她们都召集在一块儿,将她们的点心一样一样砸在地上,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给皇上整治点心,妄想攀龙附凤?你们做的烂玩意儿连老子都不屑吃,滚去刑室呆着吧!”
几个宫女哭喊央求,什么作用也没有,绝望之中想起一同来御厨的还有一人,竟想把她也拖着一道上路,指着珍萝喊:“她也跟我们一起做了点心!”
珍萝慌忙跪地求饶,副庖长并没有说什么,催促着叫人把几个宫女给赶往刑室。她们悲愤地诅咒起珍萝来:“不要脸的贱人定是出卖了色相,不得好死!”
无端中飞镖,珍萝却并不在意,她们几个自作自受已经没救了,不过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才对她如此辱骂,犯不着生气。
了结了那几个之后,副庖长走到珍萝面前,阴森森地说道:“瞧见了没?这就是不安分的下场。你得知道爹妈给你这张脸,已经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别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老实在这儿烧火洗碗吧。”
见珍萝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副庖长满意地走了,可是他并没有注意,昨天还在洗菜的珍萝,现在已经站到了灶台边,帮人和面切菜了。一旦站在灶台边,她就能将御厨各个角落都一览无遗,连副庖长偷喝御酒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几坛子御酒引起了珍萝的注意。照理说,酒应该放在酒窖里的,不会放在乌烟瘴气的厨房,这几坛酒肯定是大典上的点心特别需要,所以才会起出来。什么点心需要用到酒呢?当然是酒心糖。
想到酒,珍萝回想起在铜雀县外当山贼的时候,某人还曾专程乔装改扮跑来给她送酿酒的配方。现在琢磨,他送给她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配方,极有可能是越国皇宫中的御酒。再看那几个酒坛子时真是倍感亲切,就好像那里面装着的正是熟悉的味道一般。
再过一天选秀大典就正式开始了,厨房里也越来越忙,每个人都跟陀螺一样团团转,恨不能生出八只手来。这一忙乱就容易出错,从早上开工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掌勺的搞错了两次调料,端盘子的撞翻了三样菜,把副庖长气得跳脚。
哐啷一声脆响,又有东西被撞翻了,众人都忍不住叹气。副庖长死瞪着眼前磕头如捣蒜的珍萝,暴怒吼道:“他妈的你没长眼睛啊?这酒心糖是要马上送去给皇贵妃检验的,我就是吃下一百个狗胆也不敢让她老人家久等啊!来人,给我拖出去打死!我抬了尸首去向皇贵妃请罪!”
珍萝一把抱住了副庖长的腿,恐惧地哭喊:“大人且慢动手!现在就算你打死我也变不出一盘酒心糖来,何不让我将功折罪,让大人免于皇贵妃的责罚?”
“洒了这么一地,你也知道变不出来新的,你要怎么将功折罪?”副庖长急得直抓头发,眼泪都快出来了。
珍萝迅速将掉落在地上的四颗酒心糖捡起来,拿来毛刷轻轻刷去了上面的灰土,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只有仔细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