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项朝颜就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珍萝耿耿于怀,差点儿把铜雀县掘地三尺。人还是没能找到,可她发现这个人虽不是盐商中的头一号,却是铜雀县新晋最大的富豪。
他从宗主国来,以玉石生意为主,兼营丝绸茶叶,那些盐商在他面前,赚的都只是蝇头小利。
珍萝有一种被巨大的罗网罩住,却又看不清罗网在哪里的感觉。
不过这假胖子消失了,对珍萝并非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至少那些盐商是真怕了。再不老老实实认捐,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是他们。
八百万两现银,整整装了一百辆马车,王上不惜调动当地驻军来护送,甚至还未等他们回京,加封的圣旨就先下了。一时间柳闻浪成了朝中最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这本来应该值得高兴,可杜若却和柳闻浪翻了脸,弄得他一脸阴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珍萝去劝,却也被抢白了一句:“你也认为我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对吧!若我不是宰相的孙子,你会对我这么温柔体贴吗?”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珍萝不会去做,于是就闭上嘴巴,任由柳大少爷发他的脾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操心,若是好不容易要到银子半路上丢了,王上只怕要气死,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就得搬家。
行程走到一半,来到一处狭窄的山谷,珍萝忍不住开玩笑:“这里要是不埋伏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地势。”
好嘛,就好像埋伏是她设下的一样,一群盗匪模样的人窜了出来。好在因为这险要的地势,大家都有准备,并没有乱了阵脚,再加上军队到底不是普通盗匪能抗衡的,一顿砍瓜切菜就把小毛贼收拾了。
这么快?珍萝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既然是这种程度的小毛贼,怎么敢跟军队硬碰硬?除非是让人逼的。如此大费周折,没有后招说不过去。
三王子的亲卫把柳闻浪等人的马车保护得严丝合缝,就是万箭齐发,也别想伤到里面的人分毫。现在,只需要快速通过这狭窄的谷地就可以了,珍萝使劲用脚夹了一下马肚子,带头加快了速度。
但是----她忘了某些人可是专业拖后腿的,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来人啊!救命啊!少爷昏死过去了!”这是初二的声音,在蓬莱宴被柳闻浪真正收用了以后,她就粘在柳闻浪身边伺候,就差给他把屎把尿了。
车队不得不停下,浩浩荡荡的人马挺尸一般等在危机四伏的谷底。珍萝一心急差点儿就大骂一句“没用的东西”,能忍住真是使上了吃奶的劲儿。
柳闻浪真的昏过去了,原因不明,怎么弄都弄不醒。珍萝忍不住有些慌乱,又催促车队赶紧上路。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她最不想看到事就这么发生了。十来个黑衣蒙面人从地下破土而出,扬起的沙尘让三王子的亲卫们顿时成了瞎子。
这是顶级的杀手,他们可以把自己埋在土里不眠不休,只为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而柳闻浪这后腿一拖,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一把又薄又锋利的长刀撕开车帘直奔珍萝的头颅,这一次,还会有人来救她吗?
要死了,珍萝才发觉她心中的不甘居然有这么浓烈。一直以来向往的自由,距离指尖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