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用膳呀?”珍萝笑得像一只贼猫,而马夫人用丝巾捂着嘴,脸色就跟盘子里的早点一样颜色。
这就是珍萝亲手做的薄荷青糕,绿洼洼的,被捏成长条状,有点儿像一根臭臭。
珍萝自己都不敢看,不然说不定真能呕出来。
马夫人用食指咚咚地敲着桌子骂道:“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你是不是想药死我!”
摸着良心说,除了那别致的形状以外,珍萝真的不是故意把薄荷青糕做成那样的。捣薄荷的石杵太沉,她没办法把薄荷捣烂,面和水也掌握不好量,面团太软,最后还把盐当糖放了进去。
“瞧您说的,珍萝有什么必要害您呢?这卖相是不太好,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您尝尝?”
马夫人没搭理她,挥挥手叫来丫鬟,抱来一只雪白的哈巴狗。然后珍萝看见丫鬟端起桌上的盘子,放到了狗鼻子底下,这懒狗鼻子抽了抽,嗷呜一声头别向了一边,两只前爪没命地刨,丫鬟便哎呀一声将盘子扔了。
若不是珍萝躲得快,碎的恐怕就不只是盘子,还有她的脸。
马夫人凝视她似乎在等她发作,可珍萝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盘子又不是她家的,为什么要生气?
冷场了一会儿,马夫人坐不住,干咳两声,便有丫鬟禀报说杜氏来了。珍萝抬头去看,吃了一惊,杜若带来的早膳足足装了两个大食盒,需两个丫鬟双手捧着才行。
马夫人能吃下这么多,喂猪呢这是?
待菜上齐,满满一桌子,有现磨的豆浆,四样点心,两碟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芙蓉鸡蛋羹,还有甜杏仁酪。最最关键的是燕窝,马夫人一天不喝都不行。
端起燕窝来,马夫人说:“这才叫早膳,公主殿下,怎的你还不如一个普通官家的女儿?”
不如就不如,又不会死。珍萝忍不住翻了个二白眼,谁料马夫人甩手就把那碗价值好几十两白银的燕窝给泼了过来!小砂罐本就保温极好,加之夏日里衣服单薄,珍萝从脖子到胸口的一大片皮肤顿时就起了泡,碰都碰不得。
“公主殿下,用燕窝来让你长记性,是不是刚好配上你的身份?我可告诉你,我们柳家从不缺燕窝,你犯一次,我泼一次,直到你记住尊敬长辈为止。”
身上的疼痛没有屈辱来得难受,珍萝几乎是逃出了碧桐院,外面等着的雕云一看她这副样子,哇地一声就哭了。这一身的烫伤,生生用掉了一罐獾油才抹完,然而这个时候,柳闻浪却派人来传话,说是三王子请他游湖,指名要带上她。
三王子,母妃早亡,由王后抚养长大,跟珍萝就像亲兄妹一般。从小到大他们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闪过,以前朝夕相处不觉得特别,此刻叫珍萝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多想扑进三哥宽厚的怀里,好好哭一场!
若真是三哥来看她,就是爬也要爬过去。身上的剧痛一下子全忘了,珍萝顶着一身的水泡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