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管易说:“今上以谋逆罪封了你的厉王府,府中一干人等被押入天牢,王妃萧氏现被羁押在冷宫,与废后关在一处。”
“祁艳被废了?”这是杜恪辰始料未及的,“他怎么敢!他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昨夜宫里传来钱侧妃提前生产的消息,可如今人进不了宫门,消息也传不出来。”
杜恪辰掀被下地,“你怎么不早说,我要进宫。”
“你不能去,你如今一出钱府就会被关起来,以谋逆罪处死。”
“就算是处死,我也要先把佛儿救出来。”杜恪辰艰难地取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就算暂时救不出她来,也要确定她平安无事。”
“你不能出这个门。”管易郑重地强调,“如今我们拥有先机,今上绝对不敢动她。”
“他敢不敢是一回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折磨佛儿和我的孩子。”杜恪辰捂住胸口的血迹,又用棉布缠了几层,才穿上那件黑色的外袍。
“你如今拥有与今上谈判的资本,不能失了先机。”
“先机?什么是先机?我只要佛儿平平安安,没有佛儿,一切都不具意义。再者说,我要什么先机,我手里有他最想要的东西,用它来换佛儿,再合适不过了。”
管易怔了一下,“你是说……那绝对不可以!”
杜恪辰越过他,推门而出,却见简飒和钱忠英已经门外候着。
杜恪辰怒目一瞪,“简大人你还有胆出现在本王面前!”
“求殿下快去救佛儿吧!”简飒双膝跪地,把在勤政殿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今上已经失去理智,他随时都有可能对佛儿痛下杀手。”
“本王与你的新账旧账来日再算,今日暂且搁下。倘若让本王知道你再有欺瞒,本王绝不会放过你。”杜恪辰箭步如飞,唤来王赞,“去联络叶迁,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佛儿带出宫。”
他单身匹马,直闯禁中,手中银枪猎猎,无人敢阻。
今上没有在勤政殿,殿中一片凌乱,案上的奏章被扫落在地,砚台的墨汁四处喷溅,与地上凝固的血液已然融为一体。
沈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苍蝇横飞,落在他的甲衣上,嗡嗡作响。
殿中没有宫人,门窗全开。
杜恪辰暗叫一声不好,朝和风阁的方向快步奔跑。胸口的伤经不起他大幅度的扯动,伤口已然裂开,他能感觉到鲜血从伤口涌出,晕湿了包扎的棉布。
这时,一道黑影从参天古木上落地,跪倒在他跟前,身形如张满的弓,肃杀之气没有刻意收敛,黝黑的面容下是一张熟悉的脸,凌厉而又肃穆。
是叶迁。
“他呢?”
自钱若水被留在宫中,叶迁便乔装改扮进宫保护她,没有杜恪辰的命令,除非今上危及钱若水的性命,否则他不能现身相救。昨日以来,今上性情大变,屡次要杀钱若水,还好钱若水应变能力极强,都让她一一躲过。
午后,今上来势汹汹,叶迁几度想闯进去,可还是怕伤及钱若水,而没有采取行动。
“你在外面守着,佛儿一出来你就带她出宫。”
杜恪辰稳了稳气息,拾阶而上,手捂在伤口处,掌心已是一片猩红的血迹。
他抬步走进殿中,只见钱若水端坐其间,并没有生产的迹象,肚子的隆起明显,人瘦了整整一圈,形容憔悴。
“你终于来了,我亲爱的皇弟。”今上坐在上首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我来带她走。”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他所要做的事情。
今上笑着看他:“那你该问问她,想不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