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严生的母亲祁氏是已故齐国公祁雄的嫡长女,也就是说祁雄是崔严生的外祖。”平安登基后,也把氏族志背了下来,在任命崔严生之前,他特地与辅政大臣斟酌了一番,但那时朝中有一半的大臣参与了太皇太后乱政,尚无可用之人,便让崔严生升任尚书一职。一来表示他对崔严生的看中,委以重任。二来齐国公的过错,不该罪及崔家。
“那又如何?”钱若水反问:“崔氏是崔氏,与祁家无关,崔氏能有今日的荣光,也不是依靠祁家才有的,祁雄获罪,祁氏满门抄斩,也不曾罪及崔氏。世家的兴衰荣辱本就是常态,齐国公谋反,其罪当诛,并没有刻意栽赃。”
“话虽如此,可并不代表祁氏心中没有恨意。”
“那你倒是说说,崔严生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平安沉思许久,看着他面前的雪梨百合粥热气渐散,他才开口道:“对他似乎没有好处,一旦被查出来,他的官职难保。可他的官职难保,褚尚书也难辞其咎。还记得废帝在位时,镇西军中查出陈米一事,是如何处置的吗?”
这件事钱若水自然记得,时任户部尚书的钱忠英没有经手,而是户部一位侍郎被免职,至于兵部尚书沈萧,杜恪凡的亲舅,被免了职,罚俸一年。之后因为沈太后和沈礼京谋反,沈家也被处斩。
“当年承恩公没有获罪,那么户部尚书自然也能免责,但若是查下去,将军难逃干系。”平安说:“母后能知晓这批军粮有问题,也是极偶然的。若是母后不曾发现,这件事也就上不了台面,至于崔严生的母亲是谁也不重要,也就不存在褚将军需要负责一说。儿臣提醒母后崔严生的身世,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指责。母后不妨静观其变,看这件事会如何演变发展。”
钱若水挑眉,不由得抬眸,平安比她想象中的更老练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气度,委实出乎她的意外。
“母后曾经教导过儿臣,不能对方看出你的意图,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吗?”平安没有一刻敢忘,他曾经对钱若水提过的要求,最后都付诸东流,需要迂回婉转,才能达成所愿。
钱若水失笑,“那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母后既然说世族之间既是盘根错节,但又各自为战,那是否可以免去蒋琦和顾征家几个孩子进宫伴驾?”话说到这个份上,平安才道出自己的目的。
“这与崔严生不同,顾征是辅政大臣,蒋青彦是边关守将,都是需要牵制的实权大臣,送孩子入宫伴驾,也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一种相互的制约。”钱若水缓缓道:“尤其是蒋琦,蒋青彦把握重兵,镇守着南境,如今北境战事危急,西北的情势也不容乐观,若是这个时候南境生变,天下就会陷入乱局,所以不得不防,也没有商榷的余地。至于顾征,孩子是他自愿送进来的,而且朝臣的孩子当皇子的伴读,历代历朝都是有的,并不是首开先河。”
平安不悦地瘪瘪嘴。
“对了,我回来这么久,如意去哪了?”如意是平安是跟屁虫,在平安的三步之内必定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如今喜欢顾家的长子。”
钱若水哑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平安提出不要朝臣之子伴读,这孩子不得妹妹的喜欢,吃醋了……可是如意才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