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仰起头,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下巴。
“有一点你说错了。”他倏然低头看她,正好看到她挂着眼泪仰头看他的模样,傻乎乎的,倒是有点可爱。
“什么?”她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给自己做一个支点,不至于倾倒在他的身上,仰着头看他。
两人如此对视片刻,程旬旬耐心的等他回答,然而在她眨眼之间,他却忽然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逃脱的机会。他的唇很软,明明也没见他吃什么,程旬旬却莫名尝到了一丝甜味,稍后回忆才觉出来那好像是口香糖的味道。
他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程旬旬都来不及发怒挣扎,他就停止了,手指摁住了她的唇,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笑说:“你似乎忘记了,我跟唐家大小姐是有婚约的,等将来你恢复了身份,你认为你有什么理由跟我分道扬镳?更别说我不想见你,你便不出现在我眼前。”
他笑着站直了身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笑道:“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满,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怕你什么都想要。”他这是话中有话,眼里还带着一丝调笑。
程旬旬坐在床上微微发愣,唇齿之间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这个吻代表什么?她想了半天,这可能是一种间接的安抚,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安抚。
随后,他去卫生间拧了一块热毛巾回来,亲自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说:“这次确实是我疏忽,让你受到了惊吓,要打要骂,就算你口不择言,我也不会说你半句不是。不用一直压抑在心里,医生说怀孕心情很重要,怕你有抑郁的倾向,以后心里有什么事,你觉得跟徐妈和罗杏说不放心,可以给我打电话跟我说。”
他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但程旬旬的五官还是因此皱了起来,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双手拉住了他的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毛巾,说:“我自己来。”
擦完脸,她就把毛巾递了回去,周衍卿接过顺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把手也一并擦干净。她靠在床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等他仔仔细细的将她的手擦完,程旬旬才开口,说:“你干嘛对我那么好?你不是还在生气的么?”
周衍卿将毛巾折叠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我对你好,你还不高兴了?”
“你是想要我做什么,是不是?”程旬旬黑黝黝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眼中有很明显的防备。
周衍卿嗤笑一声,说:“就是想,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啊,想有什么用?”
程旬旬眉头一紧,数秒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登时脸色就变了变,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很认真。”周衍卿开始倒腾他的折叠床,不在理会她莫须有的神经质。
周衍卿弄完,发现程旬旬还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才不由苦笑一声,说:“你要盯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程旬旬半天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她才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了,直接把周衍卿晾在了一边,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半晌,他便收敛了笑意,看着她紧闭双目睡觉的模样,不觉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需要给她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需要调整一下心理。
之后的一段日子,来探望她的人络绎不绝,连带着陈聿简和陆靖北他们都过来探望了一眼。程旬旬的心情有些阴晴不定的,时好时坏,不管是谁带来的吃食,她表面上微笑着手下,等他们走了,便叫徐妈他们一概都扔了,别说是碰,就是看都不想看见。对周家以外的人还行,但凡是周家的人带来的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更别说是吃了。
就算是周亚男,她也并不是全然放心。大部分时候她是不愿意见人的,可这些人却又不得不见,比如小谦,在她出事的第四天过来跟她道歉,他说的很诚恳,可他越是诚恳,程旬旬的心就越是硬一分。
窦兰英说了这件事最后要怎样由她说了算,容萍来看她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暗示过程旬旬这件事跟江如卉没有关系,程旬旬倒是觉得挺好笑的,曾经这两个人斗来斗去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照理说这种时候容萍不该落井下石才对吗?
程旬旬搞不懂她们的心思,只笑说:“二嫂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看的出来这件事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最后大嫂能不能脱身,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我人微言轻,也是爱莫能助。”
这件事明面上是由她这个受害人说了算,要不要告江如卉全凭她一句话,时至今日程旬旬都没有做任何表态,但从容萍的嘴里可以听出来,这件事老太太已经交给律师了,也就是说这官司是打定了,说起来便是她程旬旬要追究到底,老太太又可以撇的干净,可真是老谋深算。
这一点容萍肯定也想得到,叹了口气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程旬旬待在医院内,并不知道周家如今算是鸡飞狗跳了,江如卉那性子,闹起来能把人烦死,自收到律师函起,就连着闹了三天,足足闹了三天,周衍松如今连家都不要回了,觉着烦。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日日上演,看着都烦了。她忍着脾气,低三下四的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只给了她一个选择,就是离婚。
她气不过差点把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