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当空,夜凉如水。
上官流云卧在榻上,低低□□着,感觉浑身似火在烧。昏昏沉沉中,呼吸间突然窜入一抹清淡的冷香将体内的燥热扑灭,香气引着上官流云的心思虚浮晃动,不及片刻就陷入了深沉的梦境之中。
绮丽的粉桃之色在梦境里晕散开,上官流云循着香气在桃花林中穿行,心思突然有些颤抖。桃林深处,香气馥郁。拨开遮挡在眼前的粉桃花枝,素衣女子单薄的身影飘然落进眼底,堪堪锁住上官流云的目光。清冷顾盼,眸子里映着醉人的花影;薄淡淡笑,唇角边敛着温柔的弧度。
上官流云瞧见那人的身影,心思猛地一跳,跟着眼眶却红润起来。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却还是令上官流云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树下的女子抬起头来望向上官流云,深邃如夜的眸子里凝着这世间最璀璨的光华。
“流云。”
她轻唤,语声清泠,如佛桑花乍然盛开。
上官流云望着她笑了笑,跟着欢喜地奔到龙清寒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龙清寒倚在她怀里,笑得极淡。
上官流云在她耳畔同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直至翌日天光大亮之后才恋恋不舍地醒来。梦中甜蜜犹在眼前,上官流云脣角挂着的笑意还未散,就听见窗外突然飘来一声戏谑:“哟,还在回味呢?看来是梦到龙姑娘了!”
极是熟悉的声音,上官流云循声望去,果见莫晓风贼笑着从窗外探头进来。
上官流云望了望她,眼风又扫了扫四底陌生的陈设,蹙起眉有些晃神。
“死混蛋,发什么愣呢!”提着食盒进屋,莫晓风伸手在上官流云面前晃了晃,道。
“我怎么在这里,清寒呢?”上官流云挥开她的手,抬起头问。
“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莫晓风挑了挑眉试探道。
上官流云拧着眉思忖了半晌,终是摇头,道:“不记得。”
“那昨天夜里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难以置信的神色让上官流云心思一沉,随即问道:“我只记得昨夜下人送来酒菜,后来……就不记得了。昨夜怎么了?”
惊愕的神色在莫晓风脸上闪现,但转瞬即逝。桃花眼滑向上官流云,莫晓风拧起眉,道:“没什么,只是你昨夜在院中喝醉了,我和十三回来瞧见就把你送了过来。现在酒可醒了?十三一大早遣人去熬了解酒汤,我给你带来了。”
她说着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个青瓷翠玉碗,递到上官流云面前,催促道:“本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没伺候过人,死混蛋算你有幸,快趁热喝,十三还等着本小姐把碗送回去呢!”
端过莫晓风手中的解酒汤皱眉饮下,目光瞥向窗外,微微一滞,上官流云揉着尚有些浑噩的头问:“十三姑娘怎么没同你前来?”
“她在厨房给龙姑娘煎药,看着火呢!”莫晓风收拾完食盒,接着抱怨道:“我也算看出来了,你们这是黑我路费还不够,还让我和我们家十三替你们操劳卖命!本小姐定是上辈子投胎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司命大人,这辈子才会撞上你这死混蛋。这笔账本小姐先给你记着,日后再同你清算,到时候你可不许抵赖!”
“你放心,待日后你同十三姑娘成亲,我定奉双份喜钱与你们,算作谢礼。”
“死混蛋,你……你莫要胡说!谁……谁要同她成亲了!”
“你方才不是都唤十三姑娘是你家的了吗?莫非你不打算同她成亲?还是说你介意你们二人都是女子,是以不愿嫁给她?”
“我才没有!本小姐又不是没见过这世间女子与女子欢好之事,我若是介意又何须同她走到今日?更何况,本小姐喜欢谁,哪里还会在乎她是男是女是神是鬼?”
“那你方才为何又说不愿同她成亲?”
“本小姐好歹也是莫府的大小姐,怎么着也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出门。她现在连三书六聘都没下……说什成亲不成亲的。”莫晓风心里有些泛酸,语气也跟着闷起来。
“原来是这样。”若有所思地点头,上官流云弯起眉眼朝窗外望了望,高声道:“十三姑娘,你可都听清楚了?”
桃花眼惊愕地瞪大,莫晓风回头就瞧见万俟十三裹着大氅从屋外进来。
“好你个死混蛋,竟然算计本小姐!”桃花眼嗔恼地殇过上官流云,莫晓风回头,面红如潮地瞧着万俟十三,道:“十……十三,你怎么在这里!”
“药煎好了,我不见小姐你回来,所以便过来看看。”万俟十三脱下大氅,搭在手上,神色泰然,似是全然未曾听见二人先前的谈话一样。
“你来多久了……有没有听见什么?”莫晓风抬了抬眼问道。
“彼时刚至,并未听到什么别的。”万俟十三浅笑着淡道。
莫晓风听她说完,心底也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得万俟十三接着道:“不过小姐放心,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三早已备下,定能让小姐风风光光地过门。”
刚退下的红潮转瞬间又再度汹涌漫上,娇俏的脸顿时红如蒸虾。莫晓风嗔恼地剜了万俟十三一眼,羞道:“你……闭嘴!”
万俟十三似是对她这种反应喜欢得紧。压下唇角的笑意,伸手捉了莫晓风欲要闪躲的手,紧紧捏住,转而对上官流云道:“上官姑娘,解酒汤可还受用?”
“多谢十三姑娘关心。”浅浅地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