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殷墨九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自那日毒蛇蛊刑之后我还会怀上孩子,他总是什么都保护着为我着想,他说世间浩瀚,终会有一种能恢复我容貌的解药。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
这是殷墨九常常对我说的话,却又让我转念一想,是不是自他内心深处,更爱那个美丽容颜的我呢。
南离皇城,竹山幽林,这是我自幼常常偷跑出宫第一个去的地方,父王的墓葬在这里,已是深秋,竹叶飘落,南离皇城以被西蜀东夏瓜分,可是却没有注意到幽竹林深处的这座墓地,是弦乐姑姑亲手葬了乱战之中惨遭杀害的父王。
经年久矣,却再也不胜当初繁华的景象。
父王,琅琅回来了,你的琅琅公主,你曾说,待我长大了,许我一个世间最好的男子,殷墨九一声不响的默默陪在我身后,白衣清澈的羽毛领子微风中飘零。
父王,他曾是那么好的一个君王,他爱民如子,从不愿意挑起战乱,只求自己一生守护这片祥和土地,可是换来的,却是乱军屠城,血染南离,自己也死于敌国之首。
很多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父王从来不争,不抢,不愿争夺什么,才会这般任人欺凌,只是到现在,我仍旧没有查出父王究竟是因何而死。
幽竹林中,暗无天色,正欲走上前,一罩着面纱的青衣女子缓缓走到父王墓前,烧香跪拜后似乎呢喃着什么。
我熟悉那身影,是弦乐姑姑,这么多年,她陪福网身边的时日比我更多。
“皇城里流传遍了,东夏的镇国王妃是妖孽,陛下的琅琅,不知遭了多少的罪了。”
弦乐姑姑偷偷抹着眼泪,三株香插在了父王墓前的香炉上,“奴婢带着愧疚活了这么多年,真该早就随陛下而去了。”
我转头望向殷墨九的时候,他的神色之中露出一股子莫名的紧张,他刻意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目光凝重的望着弦乐姑姑。
“奴婢早知真相却没有告诉公主,奴婢只想让公主快快乐乐的活着,哪知却愈发的给她带来了灾难。”
弦乐姑姑泣不成声的抹着眼泪,我走上前,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弦乐姑姑下意识的闪了一下,猛地转身,质疑道。
“你是谁?”握紧了手中防身用的金刀,“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脑子里却始终想着弦乐姑姑刚刚的哪句话,莫不是她知道真相,还是她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父王,屠了我子民。
“姑姑,我是琅琅。”
我走上前,弦乐姑姑质疑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胡言!”继而道:“琅琅公主早已死在化骨散之下,你到底是何妨奸细,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径直迎上弦乐姑姑的目光,搁着面纱已然能看出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我是伸出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将那处残破的疤痕露在了弦乐姑姑的面前。
“你……”弦乐姑姑一抹惶恐神色涌上脸,“你……真的是公主?”
我点头,她却满脸惊恐的退了几步道:“公主……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淡风轻,我却无比从容,莞尔一笑:“姑姑相信了么。”
她一脸惶恐,继而望向我身边默不作声手持蓝玉宝剑伫立在那的墨九,“他可是东夏五皇子?”
我将面纱重新遮盖在脸上,告诉弦乐姑姑,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正是当朝的九诛王爷,殷墨九。
她骤然之间跪地哭泣,埋头在父王墓前,老泪纵横:“冤孽啊。冤孽……”
“姑姑你在说什么?什么冤孽!”我走上前,想要扶住眼前已经情绪失控的弦乐姑姑,却被她一掌推开。
“我以为我不告诉你真相你便再无牵挂,我怎想自己却害你到这般境地!”
向来温柔贤淑的弦乐姑姑第一次有这般狰狞的面孔,捶胸顿足,撕心裂肺,“琅琅,姑姑对不起你!”
我拼命晃动着弦乐姑姑的身体,她一定是知道真相的,“姑姑你冷静一点,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告诉我。”
她只是瘫软在那里,绝望的咆哮者,哭泣着,撕心裂肺的怒吼着。
“你知道我父王是因何而死的对不对,姑姑,求求你告诉我。”
我跪倒在弦乐姑姑面前,拼命的求她,她却始终不作任何回答,殷墨九上前搀住我的身体。
“莫在问了,即便你要问,也问不出来的。”
他冰冷目光没有一丝焦急和同情。
“你让开!”我挣开了殷墨九的手,“你怎会知道我如此迫切的心情,我的父王,我的父王究竟为何而死!”
我近乎失控的朝弦乐姑姑大吼道:“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弦乐姑姑突然间就停止了嘶吼,刹那间悲凉的眼泪划落眼角,“公主,这一生,你不该啊……”
我近乎崩溃,眼看着父王的真相即将要水落石出,除了已死的沉央,怕是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我父王因何而死。
弦乐姑姑刹那间疯癫之状,手持金刀向我袭来,
“我杀了你,我要救赎你!”她怒吼着的脸扭曲变形,狰狞的双目向我袭来,殷墨九上前侧身划过,护在我面前一剑挥落了弦乐姑姑的金错刀。
“姑姑你怎么了!”
我想要上前扶她唤她,她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我袭来,究竟是怎样的真相,让弦乐姑姑这般痛不欲生的几近疯癫!
她伸出双手扑过来紧紧掐住了我的咽喉,我几近窒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