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他躺下缓了一会儿,直到我看到他故意躲藏着什么,我故作生气的要他将手伸出来,他不肯,我便恐吓他若是不伸出来我可就走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镶着梧桐银丝饰物的袖口向上撩开,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手腕处一道浅浅带着血色刚刚有些愈合的横纹。
他这才不情愿的嘟囔着说,是自己用自己的鲜血侵染了这无毒的茉苡花,我轻叹,傻子终究是个傻子,安慰他几句,唤了宫女来侍奉他,便转身离开了。
手中捧着那株小澈用自己的血为我滋养的鲜花,的确很美,胭脂幽红,幻灵飘香,捧在手中仿佛娇艳的要滴出血来却又没有半点血腥之气,香消断魂的气味凝聚在空气之中。
一瞬间很想好好呵护手中的茉苡花,虽然故以邪花支撑,但是整颗心,只觉得有些柔软了。
翠儿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大白天的你要让我见了鬼不成?”我转头,一脸目光呆滞的翠儿站在那里,一身翠绿色的长事宫装,梳着简单盘于脑上的发髻,我这么一喊,倒是把她也惊着了,那副子“咯噔”的表情也只让我觉得好笑。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吗。要不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病能早些好……“翠儿瞥了我一眼,反驳道,然后语气有些缓和了:“以后我便是你的贴身宫女,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你都问我便可。”然后极不情愿的俯身行了个礼。
我大笑:“免礼免礼,不过不要象个鬼魂一样的跟着我,耽误了本神医治病的思路,你可担待得起?”我向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虽然不喜欢这个翠儿,虽然从我来到西蜀皇宫这姑娘处处看我不顺眼与我为敌,但是终究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久而久之我才发现这西蜀皇宫的建筑真的是妙不可言,一环一环一路一路,环环相通却又让人找不到出口,我也是在翠儿口中得知,太子洛染澈本是神童妙子,三岁识千字,五岁背群诗,七岁之时已然能为西蜀出谋划策辅佐江山了,只是八岁那年,他母亲死去的那一夜洛染澈高烧不退,醒来之后智商只停留在八岁那时的模样,然而那些才貌学识,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尽管皇帝处处宠爱他,也终究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所以自八岁那年起,便在宫中受尽了欺凌,翠儿名为太子殿下的长事宫女,实则是皇上拍去日夜保护洛染澈的女侍卫。
西蜀皇帝向来不信任任何皇子,所以这兵马大全都是由朝中的吴照大将军掌控的,这吴照大将军是皇上多年来的心腹,据说祖上世世代代皆是功臣名将,辅佐了一代又一代的江山。
据说此人有脱缰野马之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血战沙场数十年很少打过败仗,西蜀子民无不对其敬仰膜拜。
据说此人上朝的时候,可挎尚方宝剑,可持九刺金刀。
据说朝中势力最为庞大的皇子,乃是三皇子洛君夜,此人之母乃是当是当朝贵妃锦俞娘娘,其外公乃是护国一品宰相,上有宰相撑腰,又与执掌兵权的吴照大将军私交甚好,为人办事干净果断智谋过人,故世人都认为,即便如今洛染澈是太子,这皇位早晚都是三皇子洛君夜的,试问又有谁能江天下赋予一个痴傻之人的手里。
翠儿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由衷的为洛染澈叹了口气,他说这些年洛染澈在宫中步步艰难,人人都觊觎太子之位,若不是有皇帝护着,怕是早就被人暗害了。
然后小声轻叹:“若有天皇上归西,世人岂能容他来执掌皇权呢,”
我却灵机一动道:“我看不见得,”翠儿见我如此肯定,疑惑道:“为何这么说呢?”
我朗笑,宫中多年的女子,怎也不懂这功高震主的道理,如今吴照大将军收揽半个天下的兵权,而三皇子又与大将军私交甚好,起外祖父又是当朝宰相,皇上怎能任其二人如此逍遥自在。(
然后转头一脸自信的朝翠儿浅笑道:“你可知为何先皇后故去多年,锦俞娘娘侍奉皇上几十年却迟迟不封后呢。”
翠儿不解,我笑她莫不是真的以为皇上痴念先皇后情深不愿立后吧,我说世间男子,动情容易,守情南,守的住含苞绽放时,守不住落红归尘处。
我冷笑道:“若是封了锦俞娘娘为后,随便谁暗害了太子殿下,三皇子都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储君之位。”然后望着翠儿一脸惊诧,“所以只有一日不立皇后,皇上的江山不会被威胁,太子也能保全。“
翠儿睁睁伫立在那,仿佛被我说愣了一样。
我只是栖身坐在清池之旁,望着那昨日白色茉苡花盛开的地方,如今以被小澈拔了去。良久,翠儿缓过神来吃惊到:“怎么你竟然懂得这些……”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仍如了清池中,池面泛起点点的浪花,我笑道若我如平常人一般,你觉得我还治得了太子殿下的顽疾么?
这茉苡之花的花梗有细微的小刺,盛开在偌大的清池中央,若是被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刺刺伤了手,便会深重剧毒而死,那日小澈为了不让我触碰那株花扑向了水中,一个完全不识水性的人,是怎样在水中摸索着,一步步为我摘下那毒花的花茎呢。
后来我才知道,小澈出宫的原因不过是宫中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笑他是傻子,他心里不忿,才嘟囔着赌气出了宫。
如今西蜀皇帝已然觉得我势必能治好小澈的病,而我却对此事没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