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东夏,望着那鎏宫殿偌大宫门两侧的绿柳成荫,一别已有一年了,雏瑾在身侧望着宫门笑道:“娘娘我们总算是回家了。 ”
我心自是冷笑,家,这里当真是家么。
进了宫门,门口的是侍卫守将都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诧着,几个侍女见到我和雏瑾回宫甚至疯狂的尖叫了起来,直到九娘她老泪纵横的告诉我半年之前西蜀早已公告天下,琅琅公主惨死于西蜀皇宫的消息,这才宫中人都认为我死了。
桃花四溢,年年如常,苏枫将我拦在悦仙宫门口的时候,我没好气儿的说:“我要见殷墨九。”这布防图一直牢牢的揣在我的衣襟里,我一定要亲手将这布防图交给他,一年了,这小侍卫显然成熟了不少,眉眼也颇有几分成熟英姿了,悦仙宫的一切景致都没有半分改变,一如我离开时的样子。
“王爷他……”苏枫欲言又止,停在了宫门口,只是挡着我的去路,即便是不用脑子想我也知道他会在哪。
“他在阮瑟宫里,是不是?”眼神中充斥着些许愤怒,我推开了拦在我面前的苏枫,径直朝着阮瑟的北音宫走去。
再回深宫,一年后一切如常,只是我的心,却再也不同往日了。
横冲直撞闯过所有宫门揽着的太监宫女们,我一把推开了阮瑟寝宫的宫门。
我从未想过一年之后再见殷墨九的时候会是这样一番情景。紫檀木的香案上,阮瑟怀中抱着一襁褓婴孩,妆容淡雅,宛若梨花。殷墨九没有穿那件美到极致的蓝玉铠甲,一身普通的素白袍子,只是那张如雕刻般完美精致的侧脸,依然那么沉美绝伦。
他浅目暗眸,揽着阮瑟的肩膀,不时伸出手指逗弄那襁褓中的孩子,如湖水般的温暖柔情。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殷墨九,褪去了所有权势的光环,褪去了那颗冰冷的内心,褪去了他所有的保护层,如此温暖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襁褓中的孩子。
此刻的他们不再像是王爷同王妃,而是寻常人家的夫妻,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却一如既往的恩爱平和。
我忽然就觉得,也许我是错的。
殷墨九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中分明闪现一丝欣喜,然后便是惊讶了,阮瑟轻轻起身,一副淡薄安稳的样子,大体庄重的面容,再不似从前那般。
我能感觉到我揣在胸口的布防图让我整颗心都是隐隐作痛的,殷墨九,一年之前你说,若是我成功归来,你定万千宠爱只给我一人。
“你真的还活着,”他走上前,眼神中充斥着温暖与欣喜,还是那股子熟悉的清香,可我闻起来,竟然有些惧怕了。
阮瑟的目光闪过一丝担忧,欲作势上前抓住殷墨九,又慢慢退了回去。
我望着阮瑟脸上不安的表情,望着那襁褓中的孩子因为父王的离开而大声的哭泣,我突然觉得,或许我真的不该回来。
我浅笑:“王爷,臣妾回来不过是向王爷和王妃请个安,臣妾这便告退了。”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殷墨九一把抓住衣袖,我在殷墨九的眼中看到了深情,看到了挣扎,也看到了无奈,或许,他并不是不爱我,或许他只是爱的不够深,或许他爱我终究不敌爱他自己。
他的目光闪现一丝隐忍和挣扎,“回来就好。”他说。我看到他脸上略带期盼的模样,我知道他在期望着什么,我将怀中的布防图递给他,告诉他,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的使命。
那布防图上还染着鲜血,是小澈的鲜血,他当然不知道小澈是谁,也不会知道这布防图是如何得来的,更不会知道我经历过怎样非人的折磨,这一切,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
“琅琅,跟我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朝宫门口走去,阮瑟终究按耐不住,眼中尽是担忧,“王爷,你忘记你答应臣妾和孩子的吗?”
我从未见过阮瑟这般的祈求,这般的渴望,向来刁蛮任性的她,竟然也有了如今这般痴情的样子,殷墨九愣住了一下,径直带我冲了出去。
走到悦仙宫后的梨花林中,我再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难过与酸楚,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冷冷问道,殷墨九站在那里,细细打量我浑身上下,手中紧握着那布防图。他却猛地将我拥入怀中,力道仿佛要将我融进骨头里一般。
梨花落雨,纷飞漫天。
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温暖和珍惜,只他一人,便够了。我再抑制不住眼中暗藏许久的眼泪,我承认我嫉妒,嫉妒他将所有的柔情和温暖都只给了阮瑟和孩子一人,我也害怕,我怕我受尽折磨只为答应他拿到布防图,他却忘记自己对我的承诺。
我双手紧紧环住他修长的脖颈,仿佛搂的越紧,他便再也跑不掉,我说殷墨九,我拿到布防图了,你可不可以答应你说的,从此只宠爱我一人。
我说殷墨九,在外这一年颠沛流离,可我从未有一天停止过想你。
他只是紧紧拥着我整个身躯,一直重复着,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心酸无奈,我想此刻,我便该想到是什么答案了。
“没关系,我把布防图打开给你看啊。”我抹去眼泪,笑了笑,打开了布防图,告诉他每一个城池是如何分部的精兵与军队。
我兴冲冲的讲着,我完全没有主意到他眼神中异样的神情。我说,我拿到布防图了,你要开心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