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秦珏自小就知道他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与慕子恒那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不同,他是北越皇宫中最微末的一个小宫女所出,缘由不过是秦翎的一次醉酒,一响贪欢。
其实后来秦珏也有想过,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云贤,怀疑着、憎恨着再或者有了后来的刺杀,大概是由于云贤与他父皇类似的行径,那带给他那该死的无法摆脱的命运的**行径!
秦珏自小就知道,他的命运是被诅咒着的。
二十年前,他出生的时候,那可怜的满心盼着早日出宫的卑弱女子失了性命,而二十年后的同一日,大姑姑挚爱的男人,被他亲手杀死!
而就在同一日,他也永远的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挚爱的妹妹的下落。
秦珏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醒过来的。
三天是人不吃不喝的极限,她终于还是没有舍得伤害身为杀父仇人的他。可是却选择了更为决绝的一种“报复”方式,她永远离开了他的生命当中。
对于秦翎倍感焦心的三天中,秦珏却做了个很幸福的梦。
梦境中,绝美的大姑姑在一团柔和而温暖的光线中站着,看不清面容,却笑眯眯的看着他。
阿珏是男子汉,以后要好好疼爱妹妹啊……
梦里的秦珏还是个孩子,个子矮矮,是只能抬头仰望着的,能清晰的感觉到发间女子柔软的温暖的触感。
梦里的秦珏还是个孩子,是幸福的,至少还可以对着现实中已成森森白骨的大姑姑撒娇,嬉闹。
梦里的秦珏还是个孩子,是犯了什么错误也能被原谅的年纪。
可是梦外的秦珏已然是泪流满面。他如何能当得起大姑姑这一声托付呢?
大概是期望被原谅的,所以梦中的他成了孩子。可是,到了醒过来的时候,却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北越。唯一见到的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却也言道,根本不知道她的下落。
也对,那人怎么会在意她呢?那是连同胞姐姐身死都半分不知道的人。连自小护着他长大,为他受尽各种欺凌的姐姐都不会多花一分心思的人,又如何会在意那姐姐是不是还有个孩子呢?
不过没关系,姑姑是他的姑姑,妹妹是他的妹妹。即使犯了错,他也要千里万里的去找,即便是被盛怒的妹妹杀死也没有关系,他只要确认她安好就好。
因为她那是他唯一的以及最后的亲人。
当然,殿上那个自然是不算的。那只是他名义上的父皇,是二十年前伤害了他母亲的人,是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仅仅旁观着,看他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
秦珏是从暗无天日的深宫中一步步爬上来的。
之所以他会被立为太子,仁德贤明,爱民如子……这些都是史学家编出来作为赞颂用的,而实际上的理由是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可用之人罢了。
死的死,疯的疯,没死没疯的则是犯了大过错,永不可能出现在台面上的。
当然那些事情或多或少都跟秦珏脱不了干系。秦珏其实也知道,他那父皇是知道内情的。
其实有的时候,秦珏坦诚他根本就看不懂那当着皇帝之名的男人。
据说,秦翎也是由这样的身份一步一步爬上龙椅的。按道理说,自己经历的绝不会让子女经历,这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心态。可他却冷冰冰的看着这些孩子们相互残杀,最后各个悲惨。甚至还把最后留下来的那一个立了太子。
甚至在深宫中唯一给予过他温暖的大姑姑,他也分毫不在意,甚至是大姑姑唯一的孩子,也根本不关心身在何处。
论绝情,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及得上秦翎一分。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居然为了阻止他挑起战争,不惜动用了手中仅有的皇家隐卫的力量逃了出去。
想要给云相通风报信——不过后来秦珏阻止了,就在云婧川想要褪去易容的那晚。
而唯一一次秦珏因为云相身死无暇分身的时候,居然跑到了阳平狄县令的地方。
似乎是为了云相而去,可是,大姑姑都不是那么要紧的存在,云相在秦翎心中又算是什么呢?
秦珏想不清楚,也不愿意多想。
把秦翎复而软禁起来之后,就匆匆的踏上了去阳平的路途。
父皇不肯说,父皇不在意,但是阳平狄县令总还是知道的?
可秦珏没有想到,再见到狄府已然是那般景象——断壁残垣林立,瓢泼大雨掩盖了所有的气息,只有脚边残存的黢黑的雨水在缓缓流淌着。
阳平的百姓都说,三日前夜里的一场大火,火光明亮冲天,素来爱人的阳平县令及家属在突如其来的大火中,没来得及逃出来,被烧得渣渣都不剩。
怎么可能?
若真的是那般,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父皇怎么可能能带着他逃出来呢?
秦珏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
然而,雇佣了大量劳力查探翻捡,最后得出来的却也是与百姓一般无二的结果。那些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这座府邸的人们,真的是踪迹全无。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
他还要找寻狄县令问过云婧川的下落,还要找狄夫人确定当时为何要刻意隐瞒,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再看看他与她相处过的地方最后一眼,怎么可以就这样全部都消失了呢?
此种情形,秦珏第一反应是回去问询秦翎。可秦翎一口咬定不知,唯一套出来的话也是他们二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