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头皮犹如被拉扯着一般,间歇性的觉得疼痛。
起初还只是丝丝缕缕的,直到突然的一股大力,头发被拽着向某个方向跑去,云婧川不甘不愿的从美梦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却正好掉进了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眸当中。
眼角的边缘还泛着金属的冷色,墨发凌乱的披散着,男子只着内衫盘膝而坐,纤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正拽着他自己墨黑的发尾,颜色对比分明,泛着异样水色的唇角微开,面容惊异——显然,像现在这般,她以一种**的姿势枕在他腿上的情形,是长平王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刚一醒来就受到这样的惊吓,云婧川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没成想,她自己的发梢却拖了后腿,像是被绊住了一般的,脑袋在移动到某一刻的时候,再也无法扯动。云婧川强压着发根侧过头向下看去,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散落的头发纠结到了一起。睡梦中那细细小小的力道,原是长平王想要解开头发而已。
古人云,结发为夫妻。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吧?可惜,这么浪漫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这由交易联系起来二人身上是否有点不太妥当?
而且,最最关键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也不是说他不能出现在这里。毕竟这是人家府上,又是新房,昨日里又是新婚之夜……可是,不是说喜娘催促了多次都没能催回来行礼么?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回来的。
要是一直不出现该多好啊。云婧川有些惋惜的想。
长平王原是准备悄悄的回来再悄悄的离开的,没想到却被抓了个正着。原本以为既然被发现了,她总是要想办法解开的,但是见着女子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下一阵莫名的焦躁。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口爬着一般,虽然不疼,却是长平王特别不喜欢的感觉。
“今日要进宫拜见父皇和皇祖母。”
云婧川点点头,心道理所应当啊。嫁进来的媳妇,泼进来的水。他怎么安排,她自然就怎么遵从。然后呢?就为了通报她这个事情?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听不懂人话呢?长平王望着纠结成一团的头发有些不悦。
只看了一眼,云婧川就知道了长平王在发愁什么。只是,难得看见这人发愁的样子,云婧川抱着很可耻的小心思想要多气他一会儿。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人大概不会想到断发来解决现下的问题吧?看来只能一根一根的去挑——不过她是无所谓,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长平王也要如此么?
要知道,纠结出来的那一团,若是想要好好的解开的话,别说去拜见皇帝了,就是今日出个门都困难。
反正见不见皇帝她是无所谓的。只是个侍妾罢了,加上她为云相女的身份,摆明了是去受气的。去不了更好。然而,既然他都出口了,不去怕是有些为难吧?毕竟,他是那么注重人前名誉的人呐。
贪于淫-乐,不知礼数,若是这些词跟他这位道貌岸然的王爷相关联的话,不得不说,光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长平王虽然不知道云婧川心中具体在想什么,不过从女子眉眼中流露出的隐隐的喜气来看,已然猜测到不会是什么好事。焦躁渐渐平复了下来,长平王蓦地松了握着发梢的手指,眉眼弯弯。
“本来还准备带婉婉去瞧瞧太子侧妃的,看这情形怕是去不成了。”
他绝对是是故意的!云婧川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
就知道他那狐狸尾巴根本藏不住!难道他得了一种不欺负她就会死的病吗?明明结发是因为他突然回来并且跟她同**共枕导致的,这也要她来负责吗?
说是这般,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云婧川还是贯彻的十分好的。蹭的一声跳下**,云婧川拉着被动的跟着死重活重的男子几步走到外间的桌前,另一手执起针线筐中的剪刀,对着她自己的头发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云婧川松开了紧握着长平王手腕的手,微俯下身,就着男子垂下的头发一阵拨拉,原本纠结着的毛发散开,碎发唰啦唰啦掉了一层。
“婉——”
“不用觉得对不起,断了的头发还是可以长回来的。你只要把方才那会说的事情实践了就行。”云婧川眼神躲躲闪闪,语气扭扭捏捏,其实是故意让他内疚的,这样的话,跟他提要求也就不大会被拒绝了。
云婧川才不会说,其实刚刚她才看到,人家齐腰长发如绸似锻的,顺滑的手感完全像是用了某柔牌洗发水,是她枯草般的发梢缠绕着才导致了那种尴尬的情况。
“并没有觉得抱歉。”看着云婧川一副认认真真似乎害怕他不带她去的样子,长平王莫名心情大好,面色却仍是之前那般毫无波澜,“过来为我束发,膳食进宫后再用。”
说完径直到铜镜前坐了,摆好了一副等待她为他梳妆打扮的样子。
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她帮忙?再说,身份尊贵如王爷,难道还没有个梳头的丫头么?
典型的王子病!
其实早在客栈的那一晚,云婧川已经看了出来,这人王府中艰苦朴素的样子,绝对是给外人看的。别的不说,单说那晚点的菜。肥而不腻,荤素搭配十分合理,不是常常浸润于酒色中的,自然不会懂得那么多。
当然,他是王爷。云婧川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先前的相处,总让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