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活……了?!
向暮然好不容易从浴桶里钻了出来,却正好撞上了一手撑着桶沿俯身过来的女子。目光直视的是女子的胸口,虽然裹了薄纱,然而这在被水浸湿的情况下显然没有什么用——
向暮然登时脸蹭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
水汽氤氲,为这般香艳的场景更添了几分旖旎,然而女子却不自知,依旧用着向暮然记忆中熟悉的语气,带着记忆中他熟悉的神情,羞怯一般的轻声道,“暮然哥哥……”
就差要扒着他的肩膀过来拥抱了。
向暮然手臂扒着浴桶沿,怔怔的望着,面颊上还有些水珠汇成细流划过。或许是因为水温偏热的关系,向暮然心中莫名一阵躁动。
心如擂鼓,这在从前是根本不曾有过的。分明是他熟悉的面容,应当是不会引起一丝的波澜的才对——
向暮然指节收紧,终于开始有所动作,却是一把推开俯身的女子,直直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又被推开,起先慕倾城还有些失落,再见着男子这般作为又有些惊异,但转而,却又莫名开心起来。
向暮然没有发现慕倾城这种种变化,因为他遇上了这么些年来最困难的一件事情——脱外衫。
分明该是很简单的。即使湿透了本就黏黏糊糊的粘在了一起有些困难,可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什么情况没有遇上过?湿身也有,却也没有一次——
越是着急,就越是难为。又是当着女子的面,向暮然瞬间一掌劈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女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娇笑着,一边伸手过来,“呐,暮然哥哥,要不要我帮你?”
语气中竟然带了丝意味不明的娇羞。向暮然低头望向女子,却见着女子微微颔首,嘴角了然的笑容似乎甜腻腻的能腻死人一般。心口愈发莫名的烦躁。
为什么会这样呢?向暮然也说不清楚。
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是情绪。
哪怕是木讷,亦或者是羞赧,这一切超出可控范围的情绪都尽在掌控——因为只是情况需要罢了。他必须得做出符合他身份的事情或者是神情。可是现在这算是什么?
为什么在她娇笑着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讨厌?
为什么她依旧对着他表露喜欢,他却没有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甚至,向暮然突然清晰的意识到,就在他看到她还活着的那一刻,心里居然是在庆幸着的。
是一直因为女子以命相救,所以才内疚,在不安么?
向暮然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因为女子活着,他就可以不那么懊恼的缘故?
然而紧接着,当女子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胸口,向暮然终于一个激灵,迅速回神。
面上的潮红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褪下去,向暮然揪着自己衣衫的胸口向着两边猛地一拉——哗啦一声,衣带断裂,向暮然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衫,甩着搭在了女子肩上。
慕倾城愣愣的。事实上,直至男子从浴桶中跳了出去,就着那般湿哒哒的样子出了门,她都有些没有回过神。
坦言,方才她其实想歪了。原本以为宽衣解带就是那个意思的,没成想那人只是为了脱一件衣服给她。下意识垂首憨笑,然后终于看到了胸口那形同虚设的纱衣——慕倾城有一瞬的怔愣,却并没有羞涩,却是继续浅笑。
她曾经以为,他已经变成了她不熟悉的样子。成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听到那样的话,真的觉得还不如早一些死了的好。即使付出无悔,她也终究不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回报。
可是时至现在,慕倾城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使他不爱她。可是他对她有着不忍,这已经足够了。
对她而言,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他不是那么讨厌着她,那就足够了。
分明是一件湿哒哒的滴着水的衣服,可是慕倾城却觉得这是她得到的最好的礼物。这样一来,却是不禁拢紧了咧着嘴傻笑不已。而这个时候,另一女子揶揄的笑声传来——
“我说倾城大小姐,这么一件衣服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慕倾城抬头,见着逆光的屋门口抱臂站着的是一袭白衫的侍祭,愈发乐不可支,咬咬唇小声回应,“谢谢。”
“谢谢?”侍祭笑容微收,再回应却是一本正经,“你知道的,我要的不仅仅是一句谢谢。”
慕倾城原本喜悦的身影猛地一滞,笑容慢慢消弭于无形,过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他,怎么样了?”
“大人怎么样你想必也清楚的。若不然也不消得我们这么急迫的回到南秦去。”侍祭叹口气,声音倒是罕见的平和,缓步移入,犹如闲聊一般继续,“大人知你身份无意伤你,便也只能这般耗着了。只是,大人心中唯一在意,还希望你能念在大人这一点点恩情的份上多加在意。”
慕倾城愈发低了头,良久,轻声相询,“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侍祭没有继续回应,慕倾城像是解释一般试探的开口,“你知道的,关于娘亲的事情,我还有许多不明白,所以想要问问……何况,昏睡这么久,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丑女人……不,是玄女,我就是想帮她,总归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该说的,大人也已经说明白了。至于相见却是不必了。你若能好好保护云婉,便当是还了我南秦的人情,至于消息,”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