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个时候，丑女人没有出声挑衅就好了。或许软语相求，那个人就会原谅的。是她没用，所以没能成功阻止。
顺着慕倾城的视线加上方才的话，十三稍一思索，自然明白了这内中关联。想来，慕倾城想要告诉她的是，向暮然只是看了不该看的，就失去了眼睛，那么她如果对着云婧川做什么的话，大概就不像是从前那般只是回个楼重新历练那么简单了吧？
而这个时候，十三偏偏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次她被强行遣送回楼的原因。
一场大火，一个莫须有的死亡讯息，然后她就又回到了那犹如噩梦一般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或许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什么也不是，但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
下意识一手抚着小腹的时候，十三脑海中好巧不巧的闪过一张冷漠的脸，而心口却跟着剧痛！
“千语姐姐，”十三轻声，“那么，你要选择忍下来吗？”
慕倾城没有回应，十三顿了顿接着道，“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然后接受这一切吗？譬如，尊主不再是尊主，向大哥，再也看不见？”
十三每说一句，慕倾城心口就疼痛一分。以前丑女人说着这世界不公平的时候，慕倾城并没有同感。因为彼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跟弱小而受害的一方相比，她更倾向于是加害者的。
譬如，那个时候只要觉得一个人该死，就一定会杀死。即使不能杀，也要恶作剧一番，就像是对待今日里那个亲昵的唤着“向大哥”的女子一般。
可是风水轮流，现在却是她来承受这一切了！
恨吗？当然恨！可是她该如何呢？就像她自己说的，就算是做点什么，她的暮然哥哥也不能——
慢着！慕倾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疾步跑出内间，直奔书桌！
而在这时，十三紧紧拳，指节自发间松脱，然则一路向下，缓缓掐住了云婧川的脖颈！
“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尊主不再是尊主，千语姐姐也不再是从前的千语姐姐，而且，木头也不再是木头……”这么久没有见了，提到那个人的瞬间，还是让十三准确的想到了那个冷漠的眉眼，外加对那个叫做狐狸精的女子的用心。
对她毫无信任，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吧？
手指节愈发缩紧，十三颤抖着，愈发靠近云婧川耳边一字一顿，“反正我已经杀你不只这一次了，遗憾的是每一次都不能成功。阳平飘香楼你没有摔死，都城的时候也没有被烧死，所以这次你就乖乖的去死吧。”
“我不像千语姐姐，每次伤害你还要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跑去救你。我啊，一直都是添乱子的。所以，有意外也是正常的吧？”
犹如魔音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云婧川其实都能听到的，只是选择了不予挣扎。
实际上，头皮渐渐的麻木的失去了知觉，而因为窒息，面色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酡红。而到后来，云婧川自己都控制着不再呼吸。
疼痛，悲伤，或者是心跳都没有实感。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下一刻，男子就会抹去眉眼处的血迹带着羞红一般的面色跟她说，“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怕是要辜负姑娘的一番好意了……”
那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展露好意的人。不管当时有多少虚假，若不是他的坚持，大概她就会被遗落在树林，会死都不一定。经历刺杀的时候，若不是他让她带了小安子离开，那么那个时候她也会活不过那个夜晚。
是她不救。长平王说的对，本来就是她的错！所以，就这么死了也好，反正这个世界她早已经没有依恋了……
一个想死，一个想让人死，打破这默契的是一声闷响和接续着倒地的声音——十三也是不经意的回头，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是谁。原本笃定的决定因为那场面蓦地松脱，云婧川无力的摔倒在地，嘴角却嗫嚅着发出了自从向暮然受伤之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来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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