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赞扬让林木兰很不好意思,微笑回道:“奴也是在宫正司耳濡目染之下,才会想到这些的。”
宋祯闻言便点头:“王宫正和两位司正都是立身持正之人,你在宫正司几年,倒是学到不少东西。”
两人正说着,梁汾匆匆进来回报:“沈贵人一直哭着说肚子疼,臣传了医官去看,那医官仔细诊了半日脉,说像是滑脉。”
宋祯和林木兰都是一怔,滑脉就是有喜了。宋祯记得自己前一段时间确实召幸过沈贵人,便皱眉道:“什么叫像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看不准,再宣两位医官来就是!”
“是,臣已经传了另两位擅妇科的医官来看。只是,”梁汾脸上露出为难,“沈贵人始终哭泣不安,闹着要见官家。”
若是没有林木兰刚才说的那番话,没准宋祯心一软,还会去看看。现在回想起沈贵人在后苑那番做作,和她对林木兰说的话,便想到万一自己真的去了,她又是真的有孕,还不知会骄横成什么样子,心里立时只剩厌烦。
“她没规矩,你也忘了规矩了吗?”宋祯立刻冷了脸,“上次你是怎么说的?人人都要见朕,朕见的过来么?你去告诉沈贵人,她的过错朕给她记着呢,若是再不知好歹,毓明阁还有空屋子!”
梁汾吓的伏地认错。毓明阁是韩庶人幽居之地,官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显然是对沈贵人厌恶至极,这个林木兰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哄的官家完全站在了她那一边。
宋祯看着梁汾灰溜溜的出去,又叫了楚东来吩咐:“你去一趟桂芳阁,告诉高娘子今日后苑的事,叫她好好管教一下柳美人和沈贵人。”
楚东领命而去,过了片刻,与梁汾一前一后进来复命。
“……程医官和许医官分别给沈贵人看过,程医官说应不是滑脉,许医官却说很像是滑脉,只不敢断定,应每隔三日诊脉再看。”
想必是月份还浅,宋祯便同意了,又叫楚东再跑一趟,传信给高欣,要沈贵人禁足一月思过。
高欣已经知道沈贵人有可能有孕的消息了,本来正为难怎么管教她,可巧圣命有了,也松了口气。她亲自去了一趟后苑,当面对沈贵人道:“……知道你们年轻气盛,话赶话就闹了起来,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官家就在桃林里,也是不巧了,以后可要多小心在意。”
沈贵人今日闹了一场,却没得着好。梁汾回去请了圣意再来,脸色就完全变了,根本不拿她当回事,还拿毓明阁的韩庶人吓唬她。她自然知道这是官家不看重她的缘故,此刻气焰消了不少,又听见高欣这一番语调诚恳的话,心里顿时一酸,低声道:“妾知错了,多谢娘子教诲。”
她肯低头,高欣便又更温和了些:“好啦,也谈不上什么教诲,只是我毕竟进宫久了,知道的事比你们多。以后呀,可千万记着,不能争强好胜、与人置气,官家不喜欢。还有御前的人,不管是宫人还是小黄门,那都与别处不同,是得罪不得的,要知道你我一年能见官家几回?他们可都是日日服侍在身边的。”
“娘子金玉良言,只恨妾以前不懂事,没能多去向您请教!”沈贵人听她一说,立刻就反应过来,必是林木兰随后跟官家说了自己的坏话,要不然官家怎么可能明知自己有孕还不来看自己呢?
她已经认准自己怀了身孕,想法顿时有了改变,决意暂时掩藏锋芒,找个靠山,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既然官家目下对她不喜,也就只有投靠眼前这一位了,于是沈贵人态度越发恭谦,连禁足一月的惩处也没有二话,还再三感谢高欣。
高欣没想到她如此识趣,还很会奉承人,便心情愉悦的与她敷衍了几句,然后才起身告辞,有意与她说道:“今日柳美人也有不是之处,我还得去说她几句。”
沈贵人知道柳晨一向依附高欣,如今她有心与高欣结交,自然要给她面子,当下就说:“柳姐姐哪里有过错?都是妾不懂事,妾本当亲自去赔罪,只是如今……”她面露尴尬,略微停顿,随即便让今日跟着自己的宫人替她去向柳晨赔罪。
高欣乐于见到这一幕,起码显示了自己的本事,便带着那宫人一道去了柳晨房里,等那宫人赔过罪走了,才关起门来单独与柳晨说话。
“沈涵香吃了今日这个亏,以后必定不敢那么嚣张了,你也不要太气恼。”高欣先开口劝慰,“正好借着这个事,我想办法与官家提一提,叫你搬出去。”
柳晨已经生了半日的气,又兼之沈贵人那边医官来回出入,说是有孕什么的,更是愤恨的不行,想着万一那个贱人真的有了,生下孩子来,岂不是要压过自己?却没想到官家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还罚了禁足,那沈贵人也前倨后恭,忽然遣了人来赔罪。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呢,高欣就说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方便么?不要带累了娘子才好。”她忙作小心翼翼状回道。
高欣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数。只是今日之事不好只罚沈涵香一个,你也抄几遍《女诫》吧。”
柳晨忙谢过高欣,高欣看着时辰不早,没多耽搁,起身出去,径直到福宁殿复命。她到福宁殿的时候,里面已经传了晚膳,听说她来了,宋祯也没晾着她,叫她进来,顺便一道用膳。
高欣喜出望外,这些年官家留人陪他在福宁殿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下勉强按捺住激动,陪着宋祯用完了晚膳,在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