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用面包,爆闪着警灯,晃晃悠悠开了过来。车门打开,警长老王满脸困意,大半夜被报警电话骚扰起来,心情烦闷,警服扣子也扣错了,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协警。
“干什么的?”老王走了过来。
刘琨连忙掏出中华烟让过去,老王摆手不接,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清醒起来,供销社的具体位置靠着通往城里的省级公路,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此刻道路边上停着几辆小轿车和面包,老范家前面的门面房被推翻了,挖掘机和推土机停在旁边,车灯亮着,司机站在一边抽烟,地上还躺着五六个黑衣人,asp甩棍、铁链子散落在地上,老范父子眼珠子通红,气喘如牛,曹小明网吧几个小混混冻得畏畏缩缩,跟着凑热闹,贺家老二满脸阴冷,盯着刘琨和中间那个小矮个,围观的人正在逐渐增多。
老王从警十几年了,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烦躁,派出所最讨厌的就是接这种拆迁的案子,一边是开发商,但凡敢强行拆迁的,多少有些门路,不好惹。另外一边是大众老百姓,有的也是刺头、钉子户,这种人为了自己的房子或者多得些补偿款啥事都干得出,总之群体性事件最难控制。
“走走走,别在这站着,上派出所说去!”老王大声吆喝,走到倒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身边,低头看了看,“还行不行?”
几个黑衣人双手捂着脸看老板,老板说行,那就立刻起来,如果老板不点头,那就是不行。
老王看向刘琨。
刘琨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有给予老王正面回答。
老王急了,“****的,都站起来!”这一声大吼,地上躺着的几个黑衣人吓的一哆嗦,有两个伤势不重的慢慢爬起来,另外几个人见有人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王在地上捡起几根甩棍,“走走,去派出所!”用手推了几个黑衣人,同时看看老范父子,“都去,还有你!”老王指着贺东。
贺东一摊手,“关我屁事。”
“少废话,刚才你出手打人没有?”老王问。
贺东挠头,没法不承认,现在不说,几个黑衣人也会把他抖露出来,那时候就被动了,“我是正当防卫。”
“少废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派出所。”老王又推了贺东一把,“刘琨,你也去!”老王说着看了下中间的小矮个,“你干啥的,走!”
小矮个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红本,“我是鲁州人大代表。”
老王接过红本看了看,心里有些突突。
小矮个拿出一张名片,“我是鲁州世嘉房产公司的,这是我名片。白壶供销社地皮被我们公司拿下,刘主任?”他看向刘琨。刘琨连忙拿出拆迁协议,“这是老范签字按手印的。”
没走远的老黑父亲转身跑了过来,一记王八拳打在刘琨脸上,刘琨哎哟一声,顺势后退几步,然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叫,悲痛十分。老黑父亲夺过拆迁协议伸手就撕。
老王连忙让协警上去制止,并且先给老范上了手铐。
小矮个道:“这是复印件,撕了也没用,王警官你看到了吧?他们动手打人,刚才地上倒着的,都是我公司的外勤工作人员,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我站着这里完全是在履行协议上的规定,违约的是他们,动手打人的也是他们。”
老王咂咂嘴,看看名片上的名字,这个小矮个叫做费建刚,“那个费总啊,就请你到所里配合一下工作可以吧?”
费建刚这次点头,“没问题。”
……
一众人进了派出所,贺东被扔进了审讯室,几天前就在这里房间呆过,这次他不是主犯,也没人过来询问他,索性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老王疲惫不堪的走进来,“贺东,起来起来,你心真宽,在这里还能睡着?”
贺东揉揉眼睛,接过老王递来的烟,掏出打火机点上,“完事了?”
老王点点头,累的够呛,坐在旁边,眼睛看着贺东,“刚才那几个被打的人都说了,是他们先动手打的你,你是正当防卫。真他妈奇怪了,被你打了还主动替你开罪?”
贺东对老黑家的事更加关心,“范叔家怎么个情况?”
老王叹了一声,一帮人进了派出所,副所长姚战也来了,姚战是市里下派的干部,背景不俗,和费刚健还认识,他到来后立刻将费刚健请到办公室喝茶聊天去了,其他人统一口径,说老范家先动的手,还打伤了他们,至于贺东,都说他是上来拉架的,结果有人打了他,他才还手,跟他们没什么直接关系。
当着人老范还挺倔强,一家人呆在派出所的会议室中彻底崩溃了,哭的老泪纵横,大骂不该听刘琨的,这家伙请客喝酒不该去,去了也不该喝多。
老黑一个劲的叹气,他已经是家里顶梁柱了,考虑事情不能那么简单和草率,房子被推了一半,往后怎么办?家里可就这么一套老房子,他在城里混那么多年,手里有点积蓄,但房子还是租的,以后住什么地方?这事怎么了结?
姚战副所长一来,什么事都不让老王过问,最多让老王当个跟班,姚战来到会议室说,房子已经拆了,耗着没啥意思,他们动手打了你们,你们也动手伤了他们,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开发商愿意多拿出两万块钱来给你们补偿,一共是七万,也差不多了。
老黑有了一些动摇,他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