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丁猛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将要黑了,宾馆后面是一排排红瓦老房子,房顶上大部分还残留积雪,这一刻他的心感觉比房顶上的残雪还要冰冷。
这一博难道就这样输了吗?房间内,几个同事还在轮流做姚战的工作,希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不过很显然这是徒劳无功的,姚战在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什么程序,怎么走他很清楚。
张玉洁走了出来,看着丁猛的脸色很难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丁队,是不是有什么事?”
“案子移交给分局了,韩子龙被分局带走,廖局让我立刻释放姚战。”
张玉洁一听,愤然而怒,“你没告诉他姚战有重大的犯罪嫌疑吗?”
丁猛吸了口气,“没用的,廖洪昌当年在党校培训学习的时候,姚战的父亲兼任党校校长,师徒情分很深,而且还都是一个派系,没办法。
“不行,那也不能放了姚战,我给我爸爸打电话!”张玉洁说。
丁猛再次摇头,“你还是拉倒吧,刑事案件,张书记帮不上多大的忙。”张玉洁的父亲张忠正是鲁州市政法委副书记,有监管公检法的权力,但他只是个副职,也不是市委常委,本来就受鲁州本土派系排挤,这案子棘手,如果他插手,恐怕会引起政治上的派系争斗,一旦到了那种高度,就必须认真思考问题了。
张玉洁不信,冷哼一声,显然对丁猛的无能感到不满,跑进另外一个房间给张忠正打了电话,张忠正一听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如果对案子有异议,可以提出行政复议,或者拿出直接有效证据,如果啥也没有,就听领导的命令!说完挂断电话。
张玉洁心中十分不解,一向刚正不阿的父亲,为何不支持直接调查下去,内心无力感油然而生。走出房间看向丁猛。丁猛点上一根烟呵呵一笑,“怎么样?没用吧,先把姚战放了吧,这件案子咱们也不是毫无胜算,还有一条路可走。”
张玉洁一听,内心再次充满希望,“那条路?”
丁猛用力搓搓脸,“曹灯,他是赵玲玲的丈夫。赵玲玲是被撞死的,就算在主观上存在一定责任,但依旧属于被害人,理应得到赔偿以及对案件的了解,从他身上下下功夫。”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气异常阴冷,气温达到零下六七度,于小宝被曹小明和于大宝从拘留所接了出来,小伙长的眉清目秀,一米七七左右的个头,身材消瘦,在苦窑被剃了个秃瓢,看上去跟古惑仔少年激斗篇中的陈浩南有七分神似。
几人走进贺东的办公室中,于大宝情绪激动,拉着于小宝对贺东道:“东哥,这次要不是你,小宝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来,通过这次我算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东哥我们兄弟以后跟你混,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贺东道:“说什么混不混的,还不都是为了吃口好的,以后坑蒙拐骗偷之类的事坚决不能干,在我火锅店当个服务员吧,一个月一千五,干好了,过年有分红。那啥,猪彪你去后厨帮厨,吃这么胖,不当厨师浪费了。”
众人看着猪彪哈哈大笑,猪彪本名董彪,不过二十岁,挠着头,也嘿嘿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气依旧阴沉,路上的积雪已经化了,城郊殡仪馆扯着巨大的黑白条幅,写着赵玲玲女士哀悼会,哀乐回荡,大门口两侧摆满各种花圈,还有扎好的纸人、豪宅、奔驰轿车、四匹马拉车、元宝、冥币不计其数,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停车场上停了起码上百辆汽车,普桑、伊兰特、奥迪宝马都有,人都穿着黑色外套,看上去隆重至极,很少有人大声说话,多数在窃窃私语,走进殡仪馆的追悼会大厅。
曹小明开着北斗星找了半天,找到一个停车位,下来就骂骂咧咧的说:“出殡而已,要不要这么多人?”
贺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讲脏话,整理一下黑色棉袄,朝追悼会大厅走去,曹小明和于大宝、于小宝兄弟连忙跟在后面,进门前先登记,贺东拿出五百块放在桌上,也没写名字,直接走了进去。
“出殡真他妈不少收钱,抽屉里面起码有好几万。”曹小明忿忿的说,于大宝和于小宝都不敢吭声,老老实实跟着贺东。
大厅布置的相当华丽,正中间摆放着赵玲玲美丽的黑白照片,不知道谁这么富有创意,在两侧还弄了一副挽联:亮节高风万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横批是沉痛悼念。
在前面用菊花摆出四个大字,永垂不朽。
曹小明进来就噗嗤乐了,小声在后面嘀咕:“尼玛太有才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是来追悼某个领导的。还尼玛永垂不朽,曹灯一把年纪了,真是没文化。”
前来悼念的人很多,一bō_bō排队上香,在前面贺东看见了赵九成和大刀、金雕等一帮老江湖,后面是赵岩等年轻人,都是些平常没事,芝麻大的事当成大事来办的主。
赵岩在偶尔一次回头也看见了贺东,咧咧嘴,算是打过招呼。
赵玲玲棺材都没有,案台上放在一只小小的骨灰盒,周围摆满菊花,旁边可能是赵玲玲娘家人,哭的那叫一个惨,曹灯在旁边不断的家属回礼,黑色西装一尘不染,胸口别着白花,眼圈红红的,内心十分悲伤,无论如何,这也是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妻,阴阳相隔,内心还是很悲痛的。
曹灯朋友巨多,手下小弟也有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