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作为战败方,应该主动前往宋军营寨,哪想到封元竟提出亲自前来,却连个卫士也没有带,不是莽夫就是睿智,他却不认封元是莽夫,埋下深深地敬畏。
“二位不用客气。”封元抱拳回礼,随意扫了眼城头,淡淡地笑道:“既然是二位淳淳邀请,城头的弓弩手就撤了吧!”
骨力黑老脸一红,本就为了谈判破裂,射杀封元做的准备,也是为了防备宋军突然袭击,才埋伏了弓弩手。
其实,也是任得敬的算计,他不愿做龌龊事,却又不能不同意,被说破了的那份尴尬就别提了。
任得敬脸色不该,目光却闪烁不停,封元节制数万大军,地位可不是普通的军都指挥,斩杀封元击败宋军,绝对是很吸引人的诱惑。
放在兵败前他或许禁不住诱惑,可惜现在残兵败将,就算是擒杀封元,击败了天武军又能怎样?
骨力黑看了眼任得敬,发觉这厮目光不善,不由地大骂混帐,毫无远见得失,见到好处就算计人家,难道不明白就算打杀封元又能怎样?他们无法改变任何局势,等待的只能是宋军残酷的报复。
“中书令,还是去茶棚吃杯茶,天气太热了。”一年前,他还在任得敬之上,今个却屈身贰臣下位,心中总是不舒坦,好在这是是他的主场。
任得敬才回过味来,刚才真是猪油懵了心智,竟然对封元起了杀机,就算杀了封元又能怎样?能逃得过劫难?恐怕本来大宋行朝不会杀他,也要被王秀斩杀,最起码要面对曲端主力的报复,他承担不起后果。急忙收回了心思,勉强笑道:“对啊!请。”
封元久经战场,岂能看不出任得敬杀机,他既然敢只身前来,就没有怕过,就像他劝说息玉利理、嵬立啰,日薄西山下的党项人政权,人心惶惶不安,各位大族长心怀异志,他又有何可怕,尤其是任得敬这贰臣,本身就是投机钻营的小人,想必早就有了不二心思。
他们来到简易的凉棚底下,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各自坐下,由卫士上了茶水。
“久闻王门子弟,封太尉是第一俊杰。。。。”任得敬皮笑肉不笑,先恭维封元,无论怎样去争取,他必须博取封元好感,进而能接触到王秀,才能在未来得到一线生机。
“中书令过讲了,在下不过是先生坐下微末之才,算不得俊杰。”封元听出任得敬讨好之意,摇头婉绝好意,他说的也不全然谦虚,无论是李长昇还是宗良,前程都不会低于他,甚至那些商水出来的同门,谁敢说谁不如谁?
骨力黑面带笑容、眯着眼睛打量封元,抱有一抹好奇与敬意,不骄不躁,全然没有少年得志的张狂,难怪号称南朝禁军少壮派领袖人物,能节制大军击溃任得敬,不简单啊!
封元的目光转向骨力黑,端起了茶杯品了口,淡淡地道:“这是龙凤团茶,嗯,还是上品,不错。”
骨力黑眉头一挑,呵呵笑道“大夏立国百年,亦是深喜茶道,只是军前无好茶,还望太尉见谅。”
“中书令和都统军,能在军前以烹茶待客,足见不是那些粗鄙豪酋。”封元双眼扫过二人,呵呵地笑道:“其实天下之大,苍生无不是黄帝子嗣,仁多家、罔家、幹家哪个不是黄帝旁系,却要有今日兵戈相见,实在令人惋惜!”
任得敬是老官油子,又在大宋官场混到知西安州,对话外话是颇有体会,封元明显在试探拉拢,又在笼络党项贵酋,他是又惊又喜,无论怎样来说,只要对方有拉拢心意,他至少能保全性命,只有保住性命才能谈其它的事。
不免心下热火,殷勤地道:“听闻王相公学贯古今,不愧是天下第一文人,士林中的领袖人物,能有幸聆听教诲,此生足矣!”
封元见任得敬敬仰神态,心下有点恶心,前不久还硬生生打了一仗,连任纯聪也死于乱军之中,这厮竟然还能恭维,全然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真是小人一个。
不过,既然对方弯下腰,那就是好兆头,比预期还要好,放下杯子道:“我家先生学贯古今,天下间鲜有不知之事,玉泉山、钟山书院,三衙大学校足以标彰千古,中书令说的倒也不错。”
“记的先生为在下讲学时,曾经言党项百年事,论党项一族实为炎黄旁系,同出于黄帝一脉,却因嵬名家旁支老祖野心勃勃,夺嫡兄爵位封地,聚众反抗朝廷,以至于庭院之内兄弟操戈,被北方虏人得了便宜,真是令人惋惜。所幸回归汉家正朔已成定局,也算是弥补前人遗憾。”
“曲太尉奉天子诏谕,率数十万大军征讨不臣,如今早就三面合围兴庆,拿下叛臣指日可待,还需各位静待才是。”
骨力黑面不改色,看出不有多大波动,任得敬却听的有点滋味,有些压不住心中激动,认定封元透露的意思,绝对是安抚为上,王秀为了稳定党项局势,必然还会用他,不仅可以保住性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封元见骨力黑波澜不惊,心下有了几分赞许,这才是大将风度,不愧是歼灭四十六旅镇所在。
不过,看任得敬那喜形于色的恶心作态,心下大为鄙夷,要不是为早点结束战事,稳定河南地局势,他何必多费口舌,凭借天武军强悍的攻击能力,还能拿不下去去残兵?
熟知,王秀要求拉拢党项大族,利用当年李元昊宣称党项族系黄帝第二十八子后嗣,极力拉近党项人靠近正朔,才有了他决议招降,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