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王家的府邸,王家的女人全然不知阴谋,却沉浸在王卿苧即将北上的患得患失中。
原本,王卿苧计划早就该北上,却因为战争债券发行不利,迟迟不曾动身。怎么回事?
原来,本期发行的战争债券,所担保的海外矿山很少,大多是北方的铜铁资源,这就让趋利的商人们有所思,南海是大宋行朝囊中之物,质押债券自然是皆大欢喜,那都是有朝廷保护,稳赚不赔的买卖,沈默却一力主张不妥。
南海广阔无比,资源相当的丰富,只是大宋行朝直接掌握十五军州,相对资源有限,想要掠夺属国的资源,至少需要一层遮羞布,不能让归化融合当地土人政策出现波折。
他认为商人贪婪,不能用容易取得的好处满足,海外军州的资源,应该用于家国发展,而不是让商人瓜分利益,至少要保证家国为主体,占有大头的情况下,才能让商人取利。
为此,他曾经和王秀讨论了很多次,终于被说服了,无论是本土还是海外,决不能让私人凌驾家国之上。
商人在朝廷保护下谋利,自然需要有所付出,这就是战争债券抵押北方矿产的出现。
显而易见的是,人们口号喊的敞亮,骨子里却不愿承担责任,残破的北方必然影响繁荣的南方,最重要的是顶级商贾,对王师北上并无多大信心,甚至认为收复了实地,是他们财富的损失。
无它,王秀素有未尝一败战绩,南北局势也有利大宋行朝,只是王秀封育草原,没有大力发展马军的政策,更没有掠夺性的开发,让商人们有些失望。还有金军余威为散,让他们迟疑不决,不敢轻易下赌注,对战依然强横的女真人,可不是欺负那些南海蛮夷。
王卿苧打算造势一番,筹集王纪百货的资金,趁机购买战争债券,既是为了自家的财路,好大赚一笔,又掀起购买战争债券的热潮,直接支持兄弟的事业,做到了两全其美。
“这可是四千万贯的钱财,你就少买点也行,何必把银钱都淘空了。”友琴莫言有几分担心,王卿苧调动了自家三百七十万贯钱的资本,分成自家百万贯购买,其它分成十几个名号购买,好推动其他商家,实在太冒险了。
王纪百货诺大的家业,二十年的发展成为巨无霸,暗中垄断多处行业,参与矿山、工厂制造、商品零售等等,渗透到银行系统内,无可非议地天下首富,只是拿出三百七十万贯,也是几乎把各地流动资金掏空了,万一有变悔之晚矣。
王卿苧黛眉微蹙,却没有丝毫迟疑地道:“这份家业是秀哥儿创下的,他要完成毕生的事业,只要能成功,哪怕是败光了又有何妨?”
“真不知怎样说你,哎。”友琴莫言轻轻叹息,既然是为了自家哥哥,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过些日子,我就和要十四娘北上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嗨,说那主主也真是,这种龌龊的主张也能拿出来,还是把十四娘带走妥当,你也要小心几位哥,别让他们给算计了。”王卿苧对赵柔嘉非常怨恨,要不是事情就是一场闹剧,恐怕她真的要去闹腾,横竖让自家侄女名誉受损,这口气很难咽下去,要不是知道对方也是嫡亲侄女,宰了其的心思都有了。
“大姐别多想了,行在重地有谁敢对我家的哥不利?哥哥临行也布下后手。”友琴莫言一颗心颤动,嘴上却左顾言它,不敢去承认。
“我也不多说,你自个看着办。”王卿苧无奈地摇头,友琴莫言是很聪慧,却做了太久的诰命。
正在说话,李采薇快步走进来,却见王卿苧在场,也没有避嫌道:“大娘子也在,夫人,偏门有一妇人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大事禀报。”
“十万火急大事?”友琴莫言看了眼王卿苧,却道:“放她过来。”
来者,正是苟三的浑家曲氏,她面对当朝最具权势男人的诰命夫人,还有天下最富有的女人,脸都煞白煞白的,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眼中尽是崇拜的光芒。
“不知娘子是谁家,莫要紧张,来我府邸何事?”友琴莫言见对方惊秫,不免放缓了嗓音。
曲氏咽了口唾液,有感友琴莫言的善意,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两位诰命贵妇的高贵,让她实在是羞愧,低声道:“妾身是秦楚国大长公主别院的人,是管事苟三的浑家。”
“你是主主的人?”王卿苧美目圆瞪,口吻尤其严厉,她可是还生着赵柔嘉的气,哪怕知道是自己侄女。
曲氏本就忐忑不安,好不容易静下来,却不想被王卿苧吓的一哆嗦,差点跪了下去,浑身又开始颤抖。
友琴莫言无奈白了眼王卿苧,常年上位者的气势,就算是区区妇人,也不是常人所能承担,无奈地道:“好了,大姐先让人家说话,不要一惊一乍的,上茶。”
说完话,又对曲氏歉意一笑,温声道:“娘子坐下说下,不要理会我家大姐。”
王卿苧有几分尴尬,也觉得自己太强势,吓到了别人,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娘子莫怪,平常面对那些臭汉子,我是粗枝大叶惯了。”
曲氏却不想两位诰命如此和蔼亲切,虽说是不敢却碍不住友琴莫言的请,值得小心翼翼地半坐下,李采薇上了茶水,也是慌里慌张,生怕自己惹出笑话。
“好了,娘子有何要事找我们?”友琴莫言随意聊了两句,让曲氏安稳下来,才把话转入主体。
曲氏急忙放下精致的彩釉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