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对待蔡松年的态度,简直就是侮辱,是对整个北方士林的羞辱,当他被秦敏告知惊讶万分,连那些官吏也大为不忿,有人甚至公然顶撞秦敏,不惜以死为代价,也要抗争王相公的公然蔑视。
牵扯到这个层面,已经不是南北军事力量的抗衡,转到了南北士林的抗争。为了仅存的脸面问题,北方士林也绝不愿意被压制,蔡松年的跪倒代表着北方士林的臣服,江北南方士林彻底压制,这是他们绝不愿看到的。
不过,当书生遇到了绝对的压力,却不得不屈服,就像他们当年屈服女真人那样。没有任何的悬疑,人家都利刃在手,你的脖颈能赢得过钢刀?
秦敏已经隐晦地说了,为了彰显大宋行朝的威仪,王相公绝不吝杀伐手段。
当王秀抵达了南门,就看到蔡松年捧着印绶,站在城门口侧面,只有秦敏身穿紫袍,手按刀柄站在其身边,当他看他策马缓缓而来,脸色极其的复杂,慢慢跪倒在地上。
“罪臣蔡松年,叩见王相公。”
“嗯。”王秀并没有理会蔡松年,脸色极为严肃,只是用马鞭向前一指。
秦敏会意,王秀是做给别人看,大宋行朝回来了,是某种镇压人心的强势姿态,必须要摆出来给人看的,轻声道:“蔡大人在前带路。”
话说的蔡松年颤抖不已,几乎没有站起身来,却还是咬着牙,捧着印绶步行为王秀引路,分明是绝大的羞辱,他就不要出去见人了。
不过,他不敢不听从啊!身边这位秦敏可是杀人不眨眼,他曾经据理力争,甚至说到王秀羞辱他可以,却不可以羞辱士人,却被对方直接斩杀六七个属官,然后说出不吝杀伐的话语。
新来的那位都参军更是残暴,两天就把城内异族杀的基本绝迹,早就把他吓破了胆子,不再敢去抗争了。
就在蔡松年的引路下,王秀进入了燕山府城,曾经的幽州昌平县城,心中时感慨万分。
宣和年间,朝廷收复了蓟北十三州,却是用钱财赎回来的,从真正意义上说,并不算是自己凭本事拿来,甚至有浓浓的羞辱味道。
今天,他真正用绝对实力走到这里,二十余年的春秋寒暑,凭着强大的国力走到这里,没有人敢说取巧,更没有人横加指责,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责难的。
不过,他看到街道两侧百姓的目光,绝对是冷漠的,那是看不相干的侵略军入城。更多的是无所谓态度,这就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实现数百年的收复,恢复民心所向,要比驱逐灭亡女真更加艰难,或许需要几十年的时光,百年也不好说,就看朝廷同化的策略和施政了。
蔡松年的悲愤交加,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捧印绶引路,哪怕是被钢刀所逼迫不得已为之,却不由自主地屈从。
真正走在大街上,感觉那一道道刺眼的目光,心下更加愤然,又不敢回身呵斥王秀,越想越是忧愤交加,只觉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瘫在地。
附近百姓一阵骚动,禁军不断呵斥弹压,场面乱哄哄地,王秀不免蹙眉,这又玩的哪门子戏,看来蔡松年还有些羞耻心。
秦敏走过去看了看,不在意地回身道:“先生,他是气急攻心,昏晕过去。”
“算了,把他抬下去救治,我们去衙门。”王秀并没有勃然变色,跟没有任何担心,既然要羞辱蔡松年,他就做好了任何应对准备,包括这厮突然地晕倒。
就算百姓看到又怎样?就算他们心怀不满又怎样?只要敢于抗拒朝廷,那就一律杀无赦,没有任何的废话。要是全城敢于暴动抵抗朝廷,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区区一座府城而已,屠了也就屠了,空出土地正好给别人耕种。
有时候,大灭才有大兴,才能破除一切重新开始,这种景象是王卿苧他们这些商贾最喜欢的。
民心向背是相对的,仁政是针对本朝的百姓,被征服的人自然不会甘心,老老实实归顺,自然把你视如国人,三代之后再说,现在他们没有资格。
虞允文跟在后面,看着王秀挺拔的背景,心中真不是怎样的滋味,能理解却又不能认同,最终只是默默跟随。
王秀坐镇燕山府节制各部,大宋禁军四面开发,如汹涌而来的狂潮,席卷北方各军州,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成蛟得到了王秀的密令,自然是心领神会,并没有全力进攻居庸关,他的两万余大军列寨监视,只是分批以千人规模进攻,显示大宋禁军的存在,就是警告女真人趁好就收。
其实,乌延蒲卢浑非常明白,他明智地没有挑衅,反倒是很配合地示弱,让宋军赚足了脸面,才没有遭到强有力的打击。
相对金军而言,撤退是相当艰苦的,也极具挑战性,飞骑军都指挥张宪,那是岳飞培养出来的兄弟,资历相当的深厚,他的部队快速北上,进展是非常快的,直接越过怀安县和宣德县,不断对金军侧翼发动攻势。
也就是乌烈率万骑狙击,才没有让张宪得逞,乌禄和耶律辉能够把几万人拉出来,却不可避免小股马军袭扰,路途是相当的尴尬,摔摔撞撞才抵达了龙门。
其实,张宪也接收到了命令,根本没有用处全力,凭借乌烈的败兵,是不可能抵抗全力出击的飞骑军的。
西北路招讨司立即派兵迎接,由于撒离喝击败了乞颜、克烈人,临潢府路南部处于真空状态。
耶律辉负责收龙门沿边,乌禄坐镇恒州,乌烈以两万骑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