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将塘报递给尹焞,道:“处士且看。 ”
尹焞摇首不接,推辞道:“朝廷机密,非我等闲散布衣可看,文实还需谨慎。”
“处士此言差矣,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处士身为大儒,议政理所当然,又不是军国机密,更不牵扯使臣身份。”王秀很不以为然,他并赞成在野士大夫沉默,如果士大夫不关心政治,朝野将是一潭死水。
“好一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老夫见识短了。”尹焞被王秀的气度渲染,不由地接过塘报,打开细看,脸色郑重地递于李侗。
王秀长长一叹,沉声道:“朝廷新军制尚未正式颁行,张大人重病不起,实是令人担忧。”他对张叔夜甚至孙傅、唐格等人,都抱有非常复杂的心思。
为了稳定大局,他必须要倚重孙傅、唐格、张叔夜、李纲等人,因为年青一代没有成长起来,这些人对他防备不假,却都是当世俊杰,相对能理解他的执政理念,他也比较了解他们,可以说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
宗泽病故的危机,让他强势走到前台,李纲也离开权力中枢,顺便打压了张启元、张叔夜有重兵在握,一个七旬老人卧床,情况是非常可怕的。他送出军制变革的大蛋糕,却没想到会出现变故,本应是中流砥柱的张叔夜,很可能被淘汰出局,知枢密院事成了众人眼馋的目标。
尹焞深有感触,道:“边地纷乱,张相公年近七旬,主持枢密院,却是勉为其难。”
李侗看也没看将塘报递回给宗良,摇头道:“政事非我所长!”说罢向王秀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王秀并没有挽留,对自持风骨的理学家,断不可拂了他的意愿,否则不好说话。
尹焞望着李侗的背影。长长一叹道:“愿中高才,不予国事,实在可惜了!”
王秀摇了摇头,他希望在野士人议政,却并不坚持所有人都议政,人的志向不能勉强嘛!淡淡地道:“人各有志,我为朝廷揽才。却不能夺人志向,只愿各位大贤能为朝廷培养栋梁。建立辩论堂,就在各抒己见。”
正如王秀的心烦意燥,张叔夜突然病倒,让他原本在杭州慢慢试点改良,张叔夜、秦桧等人在行在进行军制改革的计划有了变化。他真的考虑到张叔夜卧床,看塘报上的口气病情似乎很重,一旦有意外发生,朝廷局势很有可能会被打破,他不能完全相信秦桧、范宗尹等人。
虽然。新军制是朝廷上下的共识,也是送给两府的大蛋糕,但职掌、增设机构在朝廷中,引起一场激烈辩论。
新任兵部尚书胡安国主张缓缓行之,声称改之太促,建言逐一试行实施,然后再向全军推行。而其子起居郎胡寅却是新军制的热心拥护者,表示逐一试行,何年方能成军御敌。
为此,理念不同的父子,竟然发生公开辩论,被行在的各家小报津津乐道。
正当议论纷纷之际。张叔夜意外的病倒了,没有参加新军制的最后定夺,谭世勣、蔡易暂时主持枢密院,当然的赞成王秀主张。有秦桧、范宗尹等重臣的呼吁,孙傅、唐格也倾向于新军制加快进行,加上朱琏的支持,朝廷中立即实施军制改革风向正盛。
张叔夜病情刚刚稳定。新军制终于正式颁诏实行。
“典兵主政衙门由枢密院、兵部分掌,节制殿前司、马步水新三衙,并军器监、卫尉寺、太仆寺,职掌略有变动。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亦是官家之最高军事参议机构,增设枢密都参军司,备为枢密使质问军机,助枢密院掌管兵防、戎马政令,由禁军将校八十三人组成。”
“兵部的职掌,包括正六品上以下武官品级的补选和升调转迁;征募兵员、吏士的迁补,退役;驿传,后勤军资,执掌职方司使臣和都虞侯司军法官,无虞候副署,将帅任何军令无效。卫尉寺掌甲仗储备,仪仗出行,军器监掌研究、监督生产军器,太仆寺专掌马政不变。”
“原三衙改为侍卫马、步、水三军都指挥使司,掌天下禁军事务,典督导各军训练、建议奖惩官兵、提出装备建议,各部将帅名籍。殿前司为行在护军,单独成军,地位与枢密都参军司平齐。”
“增设北面侍卫亲军都指挥司、西面侍卫亲军都指挥司、南面侍卫亲军都指挥司,掌征战、屯田。逐步废除将兵法,都指挥司下设军、旅、营、队、都、旗、什八级,各有大小学校培新将校,兵部讲武院为最高学府。”
张伯奋拿敕书读着,张叔夜半躺在榻上,张仲熊在一旁侍候。
“没想到十余日内会有变动,朝廷做事从来不曾这么果断,看来王秀是铁心了!”张叔夜咳了两声。
张仲熊疑惑地道:“难道朝廷速决政务,并不如人意?”
张叔夜淡淡一笑,疲惫地道:“你们都太年轻,有些事看的还不透彻,增设军法官,设立枢密都参军司,恢复元丰前武散官,又重新授予职事官。嗯,很有意思啊!”
张仲熊迟疑半响,犹豫地道:“孩儿愚昧,不明王相公有何深意。”
张叔夜冷冷一笑,道:“你在枢密院小心当差,自己慢慢领悟。”说罢示意张伯奋说下去。
不说行在那点事,新军制在两大宣抚司也引起轰动,张启元和许翰走的很近,当他看到朝廷敕书,不由地道:“恢复元丰前武阶官名称,仍旧用武阶定俸禄,职事给贴钱,武散官为名号,难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