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被青君奚落,也只能苦笑不已,他是朱琏最宠信的宦官不假,也因破围去陈州请兵,受到赵谌的重用,如今已经是入内内侍省都都知,遥领团练使,权内东门司、领后苑造作所,还有大小三五个差事。
可以说,他是从五品的最高等级宦官,在文官面前都不遑多让,多少文臣多少结交他。
但是,他在青君面前真的不够看,大家都是从五品,他的含金量可以说是万足金,只是人家青君是白金,人比人气死人,谁让人家跟皇太后自小玩大的姐妹。
朱琏没有去考虑,让他同时掌握两个让内侍疯狂的衙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哪怕行宫别院的宫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可以说是亲信的宫人,却难免不会有人有别样心思,希望自己能抓住他小辫子,让自己顶上去,青君看是奚落他,实际却在提醒他,这份恩情是要记下来的。
“尚宫就不要奚落咱了,明个我就拿座小钟给尚宫,你说说看,尚宫的住所,晚上没个看头怎么能行。”他舔着脸巴结青君。
“切,留着给你讨小妾欢心去,我才不在乎这些玩意。”青君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一点心意,尚宫可要笑纳,不要驳了咱的脸面。”张泉在青君身后,拽着屁股小跑跟上去,却没有发现在某个角落里,一双阴郁充满震惊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离去。
尽管,南京江宁府和当年开封没有区别,也是夜不闭城的不夜城,城内大街小巷挂满了气死风,到三更天也不断人。
王秀并没有回到城中,而是直接去了别院。当然,不是去文细君靠近丰乐楼的豪华宅院,而是去了湖东的宅院,那是赵福金和林月姐的住处。
随行护卫徐中的娘子李云漪和丈母娘刘氏,都住在这所别院,也算是照顾徐中,让两口子聚聚。
王秀没有打扰林月姐休息,直接进了赵福金的绣楼,他是有心事啊!今个得给赵福金说说,看看赵福金是怎样打算,自己才能做下步的筹划。
见到了赵福金,他心中却在犹豫,捻转几次想说却又不知怎样去说。那么多年了,再提起前程往事,恐怕会引起赵福金的痛苦回忆。
但是,有些事却不能不去考虑,又怕让美人担忧,实在让他格外的烦恼。
“官人似乎有事,难道在庙堂有难处?”赵福金很体贴王秀,发觉他心事重重。
“是有点小事。”王秀还是决定说出来,至少能看到赵福金的态度,也影响到他可能采取的对策。
“哦。”赵福金很精明,她从来不问王秀的政务,本本分分做好她的小女人,珍惜每一天的生活,哪怕是无法自由行动也在所不惜。今夜,却隐隐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王秀心里有沉重的心思,那么多年绝没见过。
“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王秀叹了口气,深深看着赵福金,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事?”赵福金感受到王秀的怪异,越发地感觉不好,心情有些紧张。
“蔡鞗要回来了。”很简单的六个字,王秀似乎搬了千斤巨石,几乎是一字一句。
赵福金娇躯一僵,美目睁的大大地看着王秀,闪过一抹迷茫,她几乎不能相信是真的。
“一点不错,虏人放蔡鞗回来,千真万确的消息。”王秀再次强调,默默等待赵福金的回应。
一夜,真的无眠、无话!
关于张通古携带蔡鞗南下,对朝野来说是件大事,但对两府却无所谓,两府的诸位大佬,关心的是金军入侵时间。
尽管,张通古的到达,意味着战争越发迫近,但具体时间却让人更感兴趣,京东京西京畿宣抚司早就密切关注,无论是机速司还是职方司,都在全力刺探金军动向,判断对方的突破口,或是窃取他们的进军计划。
等待是最让人焦虑的,王秀既然支持了张启元,那就认真地做出规划,让刘光世拿出陕西、沿河各路防御计划,河北是注定被丢弃的,却不能不去打一场。
可以说,沈默是最头疼的大臣,本来和金军打上一仗,就够财政头疼的,你还要带上陕西六路,简直让朝廷财政崩溃不是?玩人也不带这样的,这个财政部副部长没法干了。
王秀提出了折中办法,陕西六路的军费就在当地解决,而且反攻河东的大军费用,也由蜀川赋税解决,尽可能不动用户部库,朝廷酌情让出部分利益,两年内不在解运陕西军州钱粮,或是以优惠条件,减免蜀川绢帛外运的税赋三年。
他的打算是能让人接受的,各军州财政都由转运司上缴户部或太府,但边远军州都采取核算用度和军费,现场拨给钱粮,其余才由转运司运缴京城,就近补给也能让人接受,也不算违反朝廷制衡地方的制度。
至于减免蜀川绢帛税赋三年,就像是戳了马蜂窝,苏杭一代的纺织大户,立马就不愿意了,杭州施家叫的最欢。
本来,蜀锦就非常出名,无论是质地还是工本,一直压着苏杭的绢帛,只是蜀锦关税较重,又要长途运输,到达中原或江南等地,价格就不具备优势。
要是减免三年税赋,蜀锦肯定会大规模外运,到时候占据了市场,可就不好挤出来了。
不过,为了家国的战略,王秀乾纲独断,决定支持蜀川,杭州和温州王家,还有王纪百货、沈家万事兴参与蜀锦外运。
商人是逐利的,既然有利可图,那就直接跟风,区区苏杭地区丝绸大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