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因为侧妃的事,心情不佳,回到太后房内时,脸色还没缓过劲来。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以为她是在韦月明那里吃了苦头,心情稍变舒畅,倒是没再继续为难她。
何田田上前行礼,道:“娘娘,臣妾与新月郡主探讨完医术了,臣妾给您念诗集罢。”
看她上次一直让韦月明给念诗集,想必是喜欢的。
“哀家不需要你念诗集。”太后淡淡地道,“你回去罢,哀家没那个精力监督你。”
怎么变卦了?还以为她答应了呢!苏景云的这位皇祖母,难道是人老成精,还真难对付。何田田连膝盖都跪坏了,又怎会轻易打退堂鼓,闻言马上道:“娘娘若是嫌臣妾嗓子不好听,念不得诗集,不如另派个别的活儿给臣妾?不知您平时都做些什么?”
太后下意识地要拒绝,但突然心念一动,道:“平时无事,不过是抄抄佛经罢了。”
何田田想也没想便道:“那臣妾帮您抄写佛经罢!”
太后抬起头来,慢慢地看了她一眼,道:“佛经可不是那么好抄的,必须先沐浴焚香,斋戒半日,方才能提笔。”
何田田没有任何犹豫:“信奉佛祖,本该如此,臣妾愿意。”
太后便对乐嬷嬷道:“既然魏国夫人诚心想帮哀家抄写佛经,那你就带她去准备罢。”
乐嬷嬷跟随太后多年,焉能不知她的意思,马上微一点头,对何田田道了声请,领着她上后殿去了。
何田田非常听话,让洗澡就洗澡,让上香就上香,让给佛祖磕头就给佛祖磕头,哪怕膝盖疼得要命,也咬牙忍着,没有半分抱怨。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乐嬷嬷把她留在了小佛堂后面的屋子里,自己便要离开。何田田有点愣,连忙叫住了她:“乐嬷嬷,不是还要斋戒么,这斋戒是什么意思?”
乐嬷嬷微微一笑:“夫人,慈安宫的斋戒很简单,就是在这半天里,您不能进食,也不能饮水。”
不能进食,也不能饮水?要让她饿上半天?何田田眨了眨眼:“什么都不能吃?什么都不能喝?”
“对。”乐嬷嬷点了点头,“夫人,您要是嫌苦,可以不抄的,太后刚才不是让您回去吗?”
“不不不,我不嫌苦,我是真心想帮太后抄写佛经,也是真心想要留在慈安宫,请太后监督我。”何田田坚决地摇头,在罗汉床边坐了下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乐嬷嬷点了点头,留了两名宫女在屋里听伺候,回前殿去了。
前殿的西次间里,太后身旁搁着燕窝粥,手里却捧着花名册,正看得认真仔细。
“娘娘,让眼睛歇一歇罢。”乐嬷嬷走上前去,端起了燕窝粥,“娘娘,奴婢已经奉命带魏国夫人去了小佛堂,开始斋戒了。”
太后“嗯”了一声,放下花名册,接过了燕窝粥来:“只让她饿上半日而已,哀家终究还是太心善了。”
对此乐嬷嬷不敢发表意见,只道:“无论魏国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留在慈安宫,待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娘娘终究还是能安心些。”
“唉,哀家是真不愿意见到她。”太后很是苦恼,“罢了,你说得很对,就先让她待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等楚王妃的人选定下后再说。”
乐嬷嬷帮太后把花名册收好,道:“娘娘想要知道那些小姐们的品性,让她们进宫来便是,何必翻看花名册,伤精神。”
太后想了想,道:“你这话说得极是,去每天挑几个,让她们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是,奴婢遵命。”乐嬷嬷应着,安排去了。
小佛堂的后室内,有淡淡的檀香萦绕,苏景云曾经也是爱檀香的,后来因为她醉酒,闻了他身上的檀香味,吐了,他便从此换成了苏合香。
她吐,是因为醉酒,又不是因为檀香,这男人,真是幼稚得很,幼稚到她至今想起来,都暖到想笑。
太不争气了,怎么又想他了呢,明明昨天才见过的,何田田把身子靠到床头,陷入了思绪之中。
因为想念苏景云,枯燥的发呆变得不那么无聊,眨眼一晃,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只是时值初夏,半天不喝水,就已经很难受了,何况还没有饭吃,何田田渴得口干舌燥,饿得头晕眼花,膝盖上的伤又疼,软绵绵地靠在床头,觉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门帘一动,苏景云走了进来,他步履很急,宫女们不及阻拦,只能俯身行礼:“见过楚王殿下。”
何田田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苏景云已经走到了罗汉床前,站住了:“皇祖母呢?不是说皇祖母在小佛堂后面么?”
太后在前殿养病呢,怎会到小佛堂来?这是谁告诉他的?宫女们面面相觑。
原来是走错路了啊,何田田刚才生怕他是特意来找她的,提心吊胆,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太后在前面呢,不在这里。”
“这是谁给本王指错了路?让本王揪出来,非得重罚不可!”苏景云说着,转身就走,并不见半刻停留。
观言跟在他后面,抬眼望屋梁,有人敢给楚王指错路吗?他为了来见何田田一面,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慈安宫可怜的奴仆都编排上了。
苏景云刚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折返了回去,站在何田田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又惹了皇祖母生气?你还嫌她病得不够?!”
他语带责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