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觉得透不过气来,翻了个身,躲开了苏景云的手。
苏景云的手突然落空,悬在了被子里:“田田,是本王不好,你嫁给本王,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现在还要你跟着本王,担惊受怕,是本王连累你了……”
“别扯这些没营养的废话!”何田田使劲把被子朝头上一裹,“夫妻本是一体,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这女人,明明是让人感动不已的话,让她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苏景云伸手给她把被子扯了下来:“蒙了半天了,热不热?”
何田田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没作声。
苏景云脱靴上床,从后面抱住了她:“何田田,多愁善感并不适合你,有话就说出来,少给本王脸色看。”
“我没有多愁善感,我只是很累。”何田田垂着眼帘,去推他的手,“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再来审问你。”
她讲得很隐晦,但又如何逃得过苏景云的耳朵,他稍一思忖,就体会出了她的意思:“你担心路上还有危险?你担心本王太子之位不保?”
“担心?我岂止是担心,我是在着急,着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何田田忽地翻身,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猛摇,“你掌权多年,京城是你的地盘,现在老巢让人给掀了,太子府还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你让我如何坐得住!你不是说,我被你连累了吗?既是如此,你就该把对策讲给我听,而不是让我蒙在鼓里,即便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苏景云看着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却有暖流淌过,不知不觉地就笑了:“放心,就算太子府被毁,那也是我故意把门打开的。观言在京城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观言?观言不是被他赶到北疆去了吗?何田田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你早就猜到晋王要反,所以故意把观言赶走,掩人耳目?”
“镇守北疆的建威将军,是晋王的人,观言是去替本王当卧底,就目前看来,他干得很成功。”苏景云一面说着,一面留意何田田的神色,“本王不是有意想瞒着你,只是……”
“这些没什么,你不用向我解释。”何田田没等他说完,就表了态,“既是国家大事,军事机密,你本来就该瞒着我,我也没那么不讲道理。”
原来他的女人,只是看起来刁蛮任性,其实比谁都懂事,苏景云垂首看她,目光温柔极了:“翠花早已到了观言身边,之所以没给你写信,是因为她也参与了本王的计划,里的确很乱,本王决定绕道而行,等皇上的游船抵达京都码头,我们再回去,这样既能得个渔翁之利,又能让皇上亲眼看看晋王和汝阳王干出来的好事。”
“如此说来,你是故意让出监国之位的?”何田田问道。
“是。”苏景云摸了摸她的脸,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本王离开京城,他才有机会动手。”
何田田把头靠到枕头上,平躺下来:“皇上居然愿意配合你。”
苏景云给她把被子盖好,语气有些感慨:“自古君王最忌讳的,就是篡位谋反,父皇一听说晋王有谋反之意,早就坐不住了,自然愿意配合本王演一出戏。”
“你们皇家人,真够会玩儿的。既然你大局在握,没有大碍,那我就放心了。”何田田说着,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那我睡了,你去陪着九公主吧。”
既然放了心,为何眉间还有浓浓的愁绪?她刚才的话,句句透着关切,但态度却是对他爱答不理,她以为他看不出来?若在正常情况下,她此时早该扑进了他怀里,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了,而不是只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背,说着什么去陪九公主的话。
去陪九公主?施霞飞那里有施复生呢,哪里需要他陪?苏景云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隔着被子,拍了拍何田田的小pp:“九公主救了本王一命,本王理应去陪着她,但本王已有妻室,此举未免让人误会,不如你赶紧休息好,替本王去看看她,如何?”
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却又像是把什么都解释清楚了,何田田攸地红了脸:“知道了。”
小样儿!苏景云又拍了她一把:“晋王和汝阳王都害怕本王回京,这一路上,一定会花样百出,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暂时隐匿身份,你是何医生,我是韦公子。”
“嗯。”何田田听了他刚才有关九公主的话,像是卸下了心里的担子,倦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你去叮嘱奶娘,好好教教柔安和惠安,免得喊漏了嘴。”
“放心吧,几个奶娘都很机灵,你看她们这几天,天天给柔安和惠安涂胭脂,愣是没让一个人看出她们长得像我。”苏景云说着,像是哄孩子睡觉似的,轻轻拍她的后背,一直等到她呼吸平稳,方才起身,走出房门。
施复生就站在门前的一株枣树下,眺望着天际的一道白线。
苏景云走过去,和他并排而立:“还没醒?”
施复生缓缓摇头,慢慢地把视线收了回来:“伤到心脉了,我看着难受,所以出来站着。”
苏景云沉眸看他,眼中似有光影涌动:“后悔了?”
“后悔什么?”施复生还和在寒窑县时一样,温文尔雅,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尖锐,“后悔与你合作?不,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又没有失败,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只是恨铁不成钢,恨我的九妹太傻,居然去帮你挡剑!你内力深厚,即便让那剑掷中,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