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倒头朝床上一躺,两条胳膊酸沉得不像是自己的,连脱鞋盖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河想要跟进去,但见苏景云紧随而至,便退出了房门。
何田田虽然疲惫,但并无睡意,头歪在枕头上,望着他笑:“你不是韦公子么,这大白天地跑到我房里来,孤男寡女的,只怕会惹人闲话吧?”
苏景云走到床边,俯身帮她脱了鞋,再把她裹进了被子里,紧紧地抱住。他抱得是那样地紧,像是要把她镶进胸前一般。何田田有点喘不过气,赶紧捶他:“怎么啦,苏景云,九公主不是没死么?”
苏景云把她稍稍松开一点,但还是搂了她在怀里:“你的医术,竟高明到可以起死回生,活死人医白骨,今儿可算是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了。”
“当不起你这赞誉,只不过是一时情急,再加上一点运气。”何田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轻声地道。
为什么是情急?难道不是因为技艺扎实?苏景云正琢磨她这话的意思,就听见她又道:“苏景云,我不会让你欠她一条命的。”
苏景云呼吸一滞,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地感到心虚:“田田……”
“什么也不要说!”何田田像是怕听到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对你知之甚少,你的过去,有他人相伴,我没来得及参与,但从今往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过,不管这条路有多么坎坷,我都会陪你一起走,请你相信我。”
苏景云捧着她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何田田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太文艺了,太酸了?”
苏景云没有应声,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何田田愈发羞臊,使劲拧了他一把:“其实我的意思,还没有表达完整,实际上我是想说,你今后的路,只能由我陪伴,不许再有其他人!”
苏景云终于出声,点着头道:“唔,的确挺文艺的,不就是拈酸呷醋么,非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谁拈酸呷醋了?!”何田田又拧了他一把,气鼓鼓地瞪他。
他的何田田,宅心仁厚,有医者父母之心,即便拈酸呷醋,依旧心存善念,看到施霞飞病危,第一反应不是任由她死去,而是拼尽全力,将她救了回来。
以她的敏感,肯定早看出施霞飞对他的一片爱慕之心,但她没有选择猜疑,也没有选择和他冷战,而是明明白白地跟他摊牌,宣示了主权。
这就是他的何田田,在他的面前,从来这么单纯,把她的一颗心,明明白白地剖析给他看。苏景云想着想着,微微地笑了起来,伸手抬起何田田的下巴,俯首吻了下去。
何田田奋力推开他的脸,瞪着他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苏景云就势捏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不住地摩挲。
“我刚才说,你今后的路,只能由我一个人陪着走,你还没回答我行不行呢!”何田田让他吻到指尖痒痒的,心头酥酥的,差点意志不坚,滚到了他怀里。
她就快化作一汪春水,苏景云却严肃了起来,握紧她的手,郑重其事地道:“田田,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手握重权,几乎什么都能得到的男人,我无法向你保证,这辈子,不会对任何其他女人动心,因为诱惑实在是太多了……”
何田田听到这里,只觉得双耳嗡嗡直响,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坐不稳。
然而苏景云牢牢地握着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但是,动心不等同于喜欢,不等同于爱情,更不等同于拥有,我对你,不仅仅是爱恋,更有责任,有承诺,你不一定非得相信我,但你得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
何田田的眼睛里,渐渐盈满泪水,她盯着苏景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是我束缚了你吗?”
“我心甘情愿被束缚。”苏景云语速极快地回答了她,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别太高估自己,何医生,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你就算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有本事违背诺言,三妻四妾。”
何田田一时没绷住,噗哧笑出声来,泪水溅了苏景云一脸:“滚蛋!”
“什么人哪,连眼泪都这么野蛮。”苏景云掏出帕子,抹了把脸,皱着眉头埋怨。
何田田哈哈地笑着,滚到了他怀里去。
苏景云把她摁进被子里,裹成了粽子:“赶紧再睡会儿,九公主还等着你去给她抽针呢。”
何田田点点头:“那你去陪陪孩子们,也不知道昨天他们有没有被吓着。”
“一路睡着呢,吓不了。”苏景云稳坐不动,就靠在她的旁边,合上了眼睛。
何田田偷眼看他,他眉心的川字,是那样地明显,京城纷乱,他既要把控局势,又得小心翼翼,不能太过展露实力,以免皇上生出嫌隙。虽然身居高位,但他这个储君,真是不好当呢。
何田田突然就有点后悔,不该拿那些儿女情长来让他烦心。就算施霞飞和他有一段过往又如何,就算施霞飞爱慕他又如何,她的男人,胸有丘壑,目观天下,她即便无力帮他,也不能跟着瞎添乱,只要他心若磐石,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得糊涂一回吧。
咦,她居然能这样为苏景云着想,真是贤惠啊,贤惠!何田田美滋滋地夸了自己一番,朝旁边挪啊挪,把脸贴到苏景云的掌心里,安心地睡着了。
睡了没一会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