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张齐贤突然懵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没了魂的,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更听不到周围的噪杂,他甚至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消瘦的身子佝偻着,他的眼神是呆滞的。
苦读多年,他把前程和一切都押在了这次科举考试上,可是他却名落孙山了,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的?
张齐贤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之前被人侮辱的同福客栈门前,同福客栈里住着不少考生,如今有一个考生进士及第,正在打赏报喜的衙役,那考生喜笑眉开,打赏完衙役后又去请客栈里的其他人吃酒,客栈小厮伙计对他更是巴结。
张齐贤与那名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突然觉得生无可恋,可不知为何,他却又没有之前在这里受辱时的厌世,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柳味待的太久的缘故。
跟柳味在一起,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更重要的是,柳味让他觉得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站在同福客栈前,张齐贤突然笑了笑,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开了,是觉得生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糟吗?还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落寞?
不管是因为那个原因,他准备回去了,回柳家酒庄,收拾一下,然后回老家,也许三年之后他还会再来参加科举,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踏足京城。
也许奋发图强,也许意兴阑珊。
可就在张齐贤准备离开的时候,同福客栈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哟,那不是在我们店里吃白食的张大才子吗?怎么看起来这么落魄?”
是那个可恶的店小二。
张齐贤背对客栈,他真想转身痛骂那个店小二,可他却在忍。
“原来他便是你们时常提起的张兄啊,听你们说他比本公子还有才,可本公子却并没有在榜单上看到他的名字啊!”
“周仁周大公子,您是新科进士,那厮那能跟您比啊……”
店小二的话不停的传来,张齐贤听得清楚,那都是讥讽之言,甚至连那个新科进士周仁也满是嘲笑,可张齐贤却突然将绷紧的身子放了下来,然后踏步离开了同福客栈前。
世人讥讽他,这让他心里很难受,可也让他燃起了熊熊斗志,今年落榜又如何,三年后他还要再来京城参加科举,他要让曾经讥讽嘲笑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却说张齐贤在被人讥讽嘲笑的时候,柳味在如意郡主府已是得知了今年进士及第的名单,将名单仔细看完后,他有些吃惊,吕蒙正、李沆、吴生他们都是进士及第了的,可却独独没有张齐贤,他不认为张齐贤的学识比吕蒙正、李沆他们差,可那张齐贤怎么就落榜了呢?
想到落榜,柳味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那张齐贤落榜之后,该是怎样落寞?难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就一定要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吗?
命途多舛。
柳味突然想起了命途多舛这个词,而当他想到这个词后,便向如意郡主辞别,他准备去找张齐贤,像张齐贤这样的大才,他必须挽救。
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情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