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词自昨晚回忆起萧奕洵的话之后,就开始猜疑元疏就是当初太宗赠剑的那个亲信,只是她不能贸然确认元疏的身份,否则自己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但是今天元疏元徵急着见自己,处处试探自己究竟是否是豫昭王妃,这反倒让秦婉词安了心。
元家父子应该一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们却没有轻举妄动,自己在离漠根本没有势力,若他们真心要对付自己,大可以直接把自己抓起来慢慢审问,但是他们却没有,这就说明,他们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也不会是自己的敌人。再联想到这柄太宗的剑被这么好的保存着,秦婉词几乎能够确定,元家父子应该内心真正所向的是靖朝而非离漠。
所以她能够在面对元疏和元徵——这两个老成谋国的高手时,如此坦然地说出墨泉古剑背后的故事,揭开元疏真正的身份。
所以,当元疏说出了那句“王妃,你真的是聪明绝顶,不愧是是豫昭王的妻子……不愧是陛下的孙媳……”的时候,如释重负的不仅仅只有元疏自己,还有秦婉词。试想,远在异国独自闯荡的时候,突然得知,这个国家的肱骨大臣竟和自己心中效忠的是同一个地方,这会给秦婉词分担去多少的压力,不言而喻。
双方的身份此时已经不言而喻,秦婉词走到元疏的面前,一时间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颤抖着声音道:“老国公,你……”
知道秦婉词不解的是什么,而元疏对于她也是一样的不明,他亦有些激动,虽然论起辈分,秦婉词也只能算是他孙子一倍的,但她毕竟是亲王的王妃,元疏对秦婉词还是十分尊敬的:“王妃,你还活着,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没有回长安呢?”
她来离漠的原因,秦婉词一时半刻如何说得出口,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道:“这……”
元疏见她不说,以为他还在顾忌自己的身份,便先表露道:“王妃您不必担心,老臣对靖朝绝无二心,自然也不会伤害王妃。”
“不是……我不是……”秦婉词忙解释:“我只是还没缓过神来,而且,我此来离漠的原因太过复杂,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说。”
元疏忙道:“是,是老臣唐突了。王妃您可以先休息,等您休息好了,我们再商议,老臣先让人给你沏壶上好的龙井润润口。”说着,元疏便要喊人进来换一壶茶。
秦婉词拦住了元疏,笑道:“老国公刚刚还说了,不必拘礼,婉词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不用这么麻烦,倒惹得府里议论。”
元疏笑道:“还是王妃你思虑周全,老臣这一激动,都忘了。”
秦婉词坐了下来,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问道:“老国公既然当年一路跟着太宗陛下,深得太宗的信任,为何又会成了离漠的镇国公呢?”
元疏唏嘘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近五十年了……”
当年,正值羲朝末年,四处叛乱,流寇丛生,元疏原本一直跟随者靖太宗萧景珵四处征战,以自己强大的外交手腕为靖太宗募集粮草,寻找支援,谈判议和,深得萧景珵的信任。后来,羲朝最后一任皇帝羲顺帝白墨轩与护国主萧景珩决裂,边境守军也开始不服从中央调令。当时萧景珩坐镇中原,正与羲顺帝对立,无力分心边境之事,萧景珵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镇压住南部,东部全部,西部北部大部分的守军。但是终究有几个在一开始就打着支援羲顺帝的旗号在外自立,其中最为代表的便是现在的贺兰和若伊。
东北一带的连家与纳兰一族也已经打算自立,萧景珵当时正在稳定北部最大的守军,对东北一带鞭长莫及,无奈之下,他给元疏下了一个命令,给他一万人,让他跟随连家与纳兰一族,培养自己的势力,斗跨连家与元家,到时候再重新归国。
萧景珵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元疏一直对其敬仰有加,萧景珵的命令他一直示如圣旨,当即便带领一万人投靠了连家与纳兰家,并未顺利的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成为离漠开国的重臣。元疏原本以为,这个任务很快就能结束,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这一呆就呆了进五十年,连萧景珵都去世了许久了。
元疏笑了笑:“其实,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好多时候时候都要放弃了,可是看到了这把剑,心中又有了力量,这不知不觉,都要五十年了……”
秦婉词眼眶温热了起来,元疏这话虽然说得极其平淡,可是,谁能知道,在这平淡的背后,是五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与蛰伏。仅仅是两年的时间,秦婉词都已经煎熬到不能以及,何况是五十年?她忽然间十分羞愧:“老国公……晚辈觉得无地自容……”
元疏摇头,亲和地笑了:“不,王妃,你和老臣不一样。当初,我来到离漠,有陛下给了一万亲兵,这是极有力的支柱。那时我也没有成家,在靖朝也没有什么牵挂,才能一心呆在离漠。”
“可你不同,你是孤身一人来到且柔,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与支持。而且,你还有丈夫,还有那个心心念念想着你的豫昭王。其实我很佩服你,在长安,你几次见到豫昭王,他还写了那样动人的词,你都能忍住不与他相认,你只是一个刚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啊,何以内心竟然如此强大?”他忍不住问:“老臣可以问一问,为什么王妃要来离漠协助连皓月呢?”
秦婉词擦了擦眼角,抑制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