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夫人手中的银箸坠地,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春阳幽幽叹了口气,神色哀怨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宫中那位嫌我肚子里这么久了也没动静,想让王爷纳个侧妃……”
“哼!”许夫人冷笑道:“当年,洛王不受陛下喜欢,又是几位皇子中最晚封王的,不成气候。贤妃眼巴巴地求了老爷让你嫁给洛王,我原先还不愿呢!之后洛王娶了你,凭着老爷在朝中的博弈,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今到好,得意了就想踹掉我们许府了?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母亲!”许春阳轻声打断道:“这些话不该说的,让人听去了不好。”
许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讪地止了话题,叹了口气。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许夫人又问道:“贤妃那边还说什么了吗?是哪家道小姐?”
“说是杨家三小姐。”许春阳惨淡一笑。
“那姑爷怎么说?”许夫人有些期待地问道。
许春阳脸上一闪黯然,嘴上却说,“朝堂里都忙不过来,王爷哪有时间管内宅的事。”
许夫人不由地冷声道:“朝堂里哪有那么多可忙的,你父亲总比他忙些吧?也有时间过问你几个妹妹的事。照你的话看了,他是不反对的。”
许春阳忙道:“也不是,他素来是个孝顺的,从不忤逆他母亲的意思。”
许夫人沉下脸来,比起大女儿来,自己这个二女儿一直是个懦弱没主见的。所以嫁去侯王府这么长时间,掌握不了一点实权,反而被不在王府的贤妃压制的死死的。
偏偏洛王又是个寡情的,整日里吟花弄月,在外头不知留下多少情债,倒是对自己这个正妻一点心思都没有。许春阳却只当做不知道,全门心思都放在如何讨好婆婆身上,对丈夫倒是冷淡。其实深宅里的女人一生的幸福,不在旁人,全在丈夫身上。许夫人就是怕,许春阳如此不懂得摆弄,反而两头落空。
想到这里,许夫人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招呼着人收拾了桌子。自己就拉拉着许春阳到里屋说话。
徐春阳服侍许夫人躺到贵妃榻上之后,又遣散了众丫鬟,亲手摘了一颗紫晶葡萄仔细地剥好皮后,递到许夫人的嘴边。
许夫人半就着吃了,眯眼问道,“不说姑爷了,我且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春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王爷的心思不在我这,我肚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了。”说着眼睛泛起泪光来,“也是我没那个福气,上次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能保住。”
听了这话许夫人,更是来气,免不了抱怨几句,“不是我说你,上次好好的,偏偏又耐不住,非要去池边走动,摔了一跤。这才……”
许春阳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哽咽道,“若是来年春天我还未能有孕,贤妃肯定会以此为借口,让王爷将杨家三小姐纳为侧妃。杨家也又不是寻常人家,再等哪日三小姐要给王爷添个……只怕,我这王妃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所以,我想着就算真要纳侧妃也要是我自家的姐妹。”
洛王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正妻无所出是可以再抬一位王妃的,生的子女也是嫡出。万一真的让杨家三小姐做了侧妃,她在王府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许夫人目光顿时变得尖锐起来,撑起半个身子,“你这注意倒是不错,是你自己想的?”
许春阳素来是没有计较的,如今竟有了这样的主意。很难想像后面是没有人在教她这么说的。要是真有这个人,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就不简单了。
许春阳干笑了两声,道:“母亲真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吗?这种时候了,再……再不算计一番,日后……我岂不是天天要受那个腌臜气!”
要是自己姐妹嫁过去的话,无论自己的正妻之位是保住了,等妹妹再生一个儿子,自己抱来身边养了也是可以的。
一定是有人唆使她来自己诉苦的。许夫人太了解自己的二女儿了,平日里闷声放不出一个屁来,说起谎来更是结结巴巴。
“行了,这件事我还要问一下你的父亲。”许夫人揪着自己手中的蜜蜡数珠,皱眉道:“这主意是不错,但对方虽说是洛王,但毕竟还是给人做妾。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庶女也是宁可嫁与小家做正妻,也不愿嫁人做妾……但是现在为了你,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如果父亲同意的话,母亲准备让哪位妹妹去?”
许夫人想了一会儿,道:“四丫头的婚事自有二房老爷做主,轮不到我操心。六丫头……你父亲那边断然是不肯的,她若给人做妾了——即便是侧妃,日后她兄弟在人前也是抬不起头。也就剩下三丫头和五丫头了。三丫头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规矩礼节都拿得出手。五丫头太莽撞了些,而且长幼有序……”
许春阳不禁笑了,听母亲的意思这事成的机会不小,多半还是三妹妹。
“对了,夏城的秦表妹你还没见过吧。”许夫人干脆起了身,让梁妈妈进来吩咐道,“去,将秦姑娘唤过来。”
梁妈妈应了一声,就让人去叫冷月。
太太屋里来人时,冷月正在临窗大炕上午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外头有动静,春桃就挑开帘子进临屋,轻轻摇了摇了冷月,柔声道:“姑娘,二姑娘回来了,太太让您去一趟。”
说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冷月。
冷月喝过茶清醒了一点后,在春桃的帮助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