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陈公公一边用他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叫嚷着,一边慌慌忙忙地朝丽政殿而去。。
正坐在书桌前处理东宫事物的太子闻言不悦的拧眉,想着难道又是韦长国带着那帮狗‘腿’的大臣,在勤政殿外‘乱’呼‘乱’叫了?
这两日来,皇帝为了避开这群人,已经辍朝两日了。可韦长国就像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每日哪也不去,就带着一干人等坐在勤政殿前,鬼哭狼嚎的。
太子想着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起身朝外而去。
陈公公也已经即喘着气进了丽政殿,正好与太子撞个正着。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太子被撞得后退一步,有些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陈公公屏气凝神,虽然他的脑袋被撞得隐隐作痛,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自从烟雨姑娘病后,太子的脾气就越来越差,和他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相去甚远。
“说吧,什么事?”太子好整以暇后,便负手站在一边,朝着陈公公微微扬起下巴,问道:“韦长国又做什么了?”
陈公公这才敢开口,声音却比刚才小了一倍不止,“不是魏琪侯,是太子妃娘娘,方才许府里来消息,是太子妃娘娘转醒了。”
转醒了?太子不自禁的喜上眉梢,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双眸里不似方才一片的漆黑,而是星星点点有亮光。
“陈风,备车!”太子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本宫要去一趟丞相府。”
“殿下……”陈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三思而后行啊。”
“本宫只是去看望自己的太子妃,谁又能说什么?”太子目光如炬,随后冷嗤一声,甩袖而出。
太子的‘性’子,是越来越难捉‘摸’了,陈公公叹了口气,只能快步追上。
很快,东宫那位主子要去丞相府的消息送到了许明清的手中。
他吓了一跳,他能收到的消息,想必韦长国早已知晓。太子亲自来瞧六丫头,这样的情分,这样的眷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清流派本就是以士族为主,韩海涵这个老家伙,为了能让他‘女’儿坐上太子妃之位,早已背叛了清流派,甚至于同他的胞兄韩海雷反目。
而柳伯清这只老狐狸呢,依旧是明哲保身的态度,偶尔会与韦长国一派争上几句,但基本上都是不痛不痒的话。
至于李希汉,虽立场坚定,但奈何官职不高,没什么作用。
再加上以晋王为首的旧勋派的支持,更是让外戚派如虎添翼,一些立场不定的文官纷纷倒戈。
这样的情况,就凭这他和韩海磊两个人,已是无力回天。
而皇帝,外有朝臣们在殿外嚎哭,内有太后断食威胁,在来自两方的夹击下他还能支持多久呢?
若是自己还是强硬着态度,只等着皇帝一退缩,韦氏一族的攻击就会让他和许文筠都背上隐瞒‘女’眷病情,欺君的罪名。
所以……六丫头啊,不要怪父亲狠心。
想至此,许明清暗暗握紧了手心的东西,眼底的‘阴’霾之‘色’愈加浓郁。
许明清亲自去了大‘门’口迎接,太子一行人却没有多加理会他,问了许烟雨的院子就径直去了。
此际,香桂正在院子里替烟雨煎‘药’,那头又要注意着里头的动静,深怕烟雨有事要叫她,忙得不亦乐乎。
并不是院里没有其他人伺候,而是冷月出发前千叮万嘱,和太子妃饮食起居有关的一切,都不能假以他人之手。也不准喝‘春’桃送来以外的‘药’。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在许府也要如此警惕,但香桂想着秦姑娘说的话总没错,便是累得要死也要事事亲为。
东宫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来时,她正撅着屁股朝着小炉子猛扇扇子。
“烟雨在里面吗?”
好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香桂一抬头便瞧见了一张微微蹙眉的俊脸。
她见过男人不多,在她眼里府里的大公子已经是很好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大公子要更好看的男人。
“你是谁啊?”‘花’痴过后,尽心尽责的香桂很快便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口。
“大胆!”东宫的林詹事猛然发声,“怎可对太子爷无礼!”
香桂闻言,先是一愣,再瞧男子身后果然站了一堆带刀的‘侍’卫,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奴婢有眼无珠……太子妃……就在里头,午睡呢。”
太子没有为难,也没有多加停留,不等陈公公上前为他掀帘子,便迫不及待的自己挽了帘子,抬脚而入。
太子走进里屋时,屋里悄无声息,沉水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让人心不由得安稳下来。
‘床’榻上,许烟雨的双眸紧闭,‘胸’口随着呼吸有韵律的一上一下,苍白的面庞上有着两抹病态的殷红。
他也不说话,只是跪在‘床’榻边,只是伸手又轻又柔地摩挲着她的额头。
香桂跟着进来,看见此景,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烟雨,烟雨……”太子轻轻唤了几声许烟雨的名字。
许烟雨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有些费力的抬眸,朦朦胧胧间瞧到了‘床’前一个模糊的影子。
太子见她虽然已经睁眼,神‘色’却有些茫然,不由得悲从心起,哑了声问道:“你能认出我来吗?”
许烟雨仍旧是没有反应。
他有些挫败的垂了头,但随即哑然一笑,“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