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咱们家在临帝的铺子有几家?”
小兰一听冷月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回道:“总共五家,最大是白虎街上的灵芝堂。姑娘要去见这些掌柜?”
“不然呢?父亲去了,家里的庄子田铺全由族里的长辈暂且打理着。鸿哥年纪尚小,我要是不替他看着点,只怕这秦家就要被外人分食干净喽。”说到这,冷月似想起什么,问道:“进京前,我让你把田产地契全带上,你可收好了?”
“姑娘吩咐过的,我们都妥当收好了。”
冷月点了点头,鸿哥还在她身边养着,料想施姨娘在夏城那边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至于其他地方的药铺,冷月也是无能无力了,目前能管好临帝的五家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灵芝堂的罗掌柜没想到东家小姐竟会亲自登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哈腰点头地冲冷月笑着。
“罗掌柜,你能帮我将其他四位掌柜都聚到这吗?”冷月问道。
罗掌柜一愣,面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姑娘,本来说的话我们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其他四家店铺的掌柜,仗着东家老爷没了,如今是个个目中无人,哪里请得动啊。”
冷月默默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茶盏,双眼笑得弯弯的。这个罗掌柜看似老实恭敬,实则藏奸卖俏,看不起她这个东家小姐。就说这茶盏,是连釉面都没有涂匀的下等瓷盏,连茶水也是过夜老茶。
罗掌柜见冷月没有说话,只以为这位小姐是个好糊弄的,又道:“店里虽不忙,琐事也是一堆。姑娘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就先失陪了。”
言下之意竟是嫌冷月在这碍事。
“也没其他事。”冷月淡淡一笑,“反正没事,罗掌柜你就把这三年灵芝堂的账本拿来,我瞧瞧。”
罗掌柜有些好笑的看着冷月,只觉得这位小姐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账本?她一个黄毛丫头怕是连账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吧?让她瞧了就瞧了,看她能瞧出个什么名堂!
这样想着,罗掌柜就吩咐了店里的王二,将一摞又一摞的积灰的账本叠在了冷月面前的几上。他似是示威似地冲冷月扬了扬脑袋,皮笑肉不笑道:“姑娘,慢慢看,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转身出了里间,到外头的店面去了。
一炷香后,当前头的罗掌柜听到冷月的叫唤声时,他还幸灾乐祸地掩嘴一笑,果然是千金小姐,这才看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可下一秒,他就被冷月的话震得开不了口。
“你这三年,在铺子里做了不少假账啊?”冷月淡淡地将手中的账本放到了一边,冷漠地看着罗掌柜,食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轻轻道:“平和十二年的账目,支出这一项是错漏百出。平和十三年盈利这一项也有问题,十四年的我没瞧,但想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账本是后来修改过的,我说的没错吧?那么其中多出的银子又去哪里了?是不是罗掌柜你中饱私囊了?”
现在的冷月,与刚进屋时那个笑眯眯的小姐简直是判若两人!若说刚进来的冷月给人温婉随和的感觉,那么现在的冷月,便如寒冬凌风,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不过这也是常事,守着一堆银子,谁都会忍不住,人之常情。”冷月不在乎地一笑,“我不追究过去的事。但!我讨厌别人阳奉阴违,从今天起,临帝的五家店铺我都接手了!你若是不服我,大可滚蛋!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我还找不到一个听我话的奴才?”
她说着操起桌上那只劣质茶盏砸到了罗掌柜的脚步,茶水就溅了罗掌柜一腿,“本小姐放话在这,你也别想着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本家虽远在夏城,但舅父也是朝中只手通天的丞相,杀一个人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你懂了吗?”
罗掌柜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道:“姑娘误会,我哪里敢这么想,我立刻,立刻就去把其他的掌柜给您叫过来!”
冷月达到威吓的目的了,也就不再计较,懒懒道:“去吧。对了,再给本小姐泡一壶六安茶来,再敢拿过夜的来糊弄我,仔细我立刻打断你的腿!”
“是,是……”罗掌柜已经被这个看起来柔柔顺顺,但动不动就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的小姐吓得说话也不顺畅了。
他现在是十分后悔,自己早些顺了这位小姐的意思,把其他掌柜聚在一起,不就没后面查账的事了么!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
罗掌柜退下不到一会儿,王二就送上了一壶刚泡好的六安茶。
冷月斜眼瞧了过去,用得是上好的官窑粉彩茶壶和茶盏,于是随意拿起抿了一口,皱眉道:“不够好,水温不够火候,没有将茶香充分浸出来。”
王二就吓得跪了下来,苦着脸道:“姑娘,您饶了小的吧。”
冷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眼神示意小兰将他扶起,“我不过随口说说。”
她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刚才那一出下马威,已经在这个老实人心里留下了母老虎的形象。
正想着,罗掌柜便带着四个中年人进来了。
“姑娘,这几位就是其他四家药铺的掌柜了。”罗掌柜介绍道。
冷月笑着起身,对着四人微微欠身,算是行了见面礼。那四人在来的路上就听罗掌柜说了冷月的“光辉”事迹了,哪里再敢小瞧她,也恭恭敬敬回了礼。
“我知道,各位都是父亲生前最倚重的人,否则也不会将临帝的铺子交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