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玉’听见了外头的吵闹,便匆匆出来,一看那跌倒在地的胖嬷嬷,眼中神‘色’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嘴上却是客气地道:“表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老爷和太太还在屋里等您呢。--您在这里吵闹,不太合适吧?”
‘春’桃便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金‘玉’姐姐,您怎么不问问这个嬷嬷如何对咱们‘奶’‘奶’出言不逊的,在‘奶’‘奶’面前吆三喝四,成何体统,如今这赏她几个巴掌,掉点牙也是让她长点心,咱们府一向都是极为讲究规矩排场的,这等事若是传扬出去,让外头的人晓得,还不知怎么得嘲笑咱们府没规矩。”
金‘玉’看着‘春’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来,什么时候,轮得到‘春’桃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尽管如此,她看向冷月的目光却是恭恭敬敬的,笑道:“表姑娘不要与他们这起子没见识的人计较,都是些新来的人,不晓得规矩,快请进院子里吧,老爷,太太等着你许久了。”
冷月没说什么,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原本一脸凶神恶煞的仆婢,见她们但凡触及她的目光,都害怕地低下头去,她只是提着裙摆进了院子。
一路上向正屋而去的时候,冷月忽然问金‘玉’道:“太太打算什么时候给鸿哥请西席?”
金‘玉’没有想到冷月会突然问起鸿哥的事,突然一怔。
“怎么?鸿哥都要七岁了,太太就没有想过让他开始学习吗?”冷月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果然,许夫人根本就没有管过鸿哥这个名义上的外甥。
金‘玉’尴尬的一笑,正要解释,忽然见正屋子里有人打着帘子出来,顿时住了口。
那人恰巧正是冷月也极为熟悉的人。
她一张俏脸如四月梨‘花’含霜带雪,一双美目脉脉含情,琼鼻,菱‘唇’,一身浅蓝缀米珠的掐腰长裙将她窈窕的腰肢勾勒出来,正如一朵亭亭‘玉’立,风中半开的芍‘药’。
不是许秋蕊又是谁?
她怎么会在许府?听说沈郎君要招供的那晚,突然毫无征兆死在了牢狱里,这事,和许秋蕊有关系吗?如今她回许府又是做什么?
二人许久不见,如今四目相对,冷月见她眼中闪过汹涌‘波’澜,种种似恨、似怒、似怨的情绪,最后却都化作了一片平静,她甚至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恭谦地福了福,“参见修成君。”
冷月不由挑了下眉,上前将她扶起,微笑:“许久不见,看样子沈夫人日子过得不错,如今不但‘精’神头好了许多,脸上的疤也淡了许多,不见当初的恐怖。我也听说沈大人的事了,您要节哀啊。”
当年许秋蕊联合顺义,企图用巫蛊之术陷害她,没想到被她倒打一耙,为了逃脱被关进尼姑庵的惩罚,许秋蕊便自毁容貌离开了许府,改名易姓后嫁给了沈郎君,然后投靠了韦长国,在其身边一直作威作福。
提到她脸上的疤痕和沈郎君,许秋蕊的眼角不自觉地一‘抽’,‘露’出一抹怨恨的神‘色’来。
当年秦冷月的那一手将计就计,害得她只得自毁容貌,断绝家‘门’才得以逃掉关进家庙的惩罚,只是代价却极为惨痛。嫁给沈郎君后,尽管他用尽各种‘药’材淡化了她的疤痕,可每每到了‘阴’雨绵绵的季节,她的脸上的伤疤就会又痛又痒,仿佛在提醒她,当年秦冷月和许府给她带来的痛苦。
所以她要报复许府,更要报复秦冷月。
可是,秦冷月这个贱人,却能屡屡坏她好事,每次还能逃出她层层布置的陷阱。
想到这里,许秋蕊看着面前的冷月,眸‘色’变幻莫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垂着眸幽幽地道:“妹妹说笑了,你难道忘了,因为当年我的不懂事,老夫人罚我进家庙反思,三月前太太怜我,才将我接回了许府。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家庙静心礼佛,为老爷,太太祈福,又怎么会是什么沈夫人?”
说罢,她让开身子,将冷月让进房内。
这个意思是,她又要回归许家四姑娘的身份了?许家突然接受了这个和韦长国搅合在一起的弃‘女’,又想做什么?冷月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多加过问,而是笑眯眯地进了房里。
她初进房就见着许明清和太太正围坐在细钿螺镶嵌八宝红木桌前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一旁坐着的赵姨娘和林姨娘说说笑笑的,反而是二‘奶’‘奶’一脸尴尬的坐在一旁,仿佛不是这家人一样。
本来坐在林姨娘怀里的许文学见着冷月掀了帘子进来,目光里瞬间就闪过一丝惊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表姐。”
冷月看着这个被她救过一命的小屁孩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也不由得一惊,“学哥都这么大了?”
许文学点点头,笑得眼儿弯弯:“表姐忘了么,我还比鸿哥大上两岁呢。”
“虚长了两岁,却不如鸿哥稳重。你姐姐进来,轮得到你在这大呼小叫吗?”许明清听到许文学的话,冷冰冰地道。
冷月看向许明清,正对上一双‘精’光外放的双眸,这许明清看起来脸‘色’红润,身子似乎也比以前发福了不少。
看样子,这大半年,皇帝身子不行了,朝堂局面‘混’‘乱’了,许明清倒是过得‘挺’滋润的。
“月儿见过舅父。”冷月还是按着规矩上前福了福。
许明清就冷笑一声:“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我可不敢当你这样的无耻嚣张的人的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