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是大哭的时候了。。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诰命夫人们,所有人都忍提起了‘精’神,生怕哀哭不力,便落了个“不敬先帝”的罪名。
继嗣者到位,后妃们到位,三公九卿到位,宗亲百官到位。
当大鸿胪发出那声:“举哀”
众人等着太子领头跪下,便可放声大哭了。
太子哀哀哭了起来,正预备第一个跪下去。谁知站在他身侧一步的段少抢先跪了下去,哀哀恸哭起来。
段少哭得极为卖力,十分哀戚。连远远站在外头伺候的杂役小太监们,亦不觉心酸起来。
只是太子一派的官员们却是一愣,这带头哀哭的应该是继承位置的嫡子,谁知段少竟会横刺里闯到了太子前头放声举哀,事出突然,众人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礼部尚书更是张口结舌,忍不住轻声道:“英王殿下,这……理应是太子带头的。”
段少根本不理会礼部尚书的话,只纹丝不动,跪着哭泣。
太子当众受辱,却硬生生忍着不做声。倒是韩海涵已经变了脸‘色’,正要上前说话,却被许文筠暗暗拦住,看了跟在身后的韩凌霜一眼,二人率先慢慢跪了下去。
韩凌霜会意,即刻随着许文筠跪下,太子一派的两个代表都妥协了,他们身后的文成自然是一个跟着一个,然后是亲贵福晋、诰命夫人、宫‘女’太监都举起右手侧耳伏身行礼,齐声哭了起来。
哀痛声声里,冷月只是低着头,却挤不出一滴泪来。
虽然,她不曾见过自己的生父与生母,但这一次北国之行,她却突然有了归属感,对她那传闻中的父皇有了孺慕之情。
段‘玉’璜逍遥了十几年,也该赎罪了。
待到礼毕,许明清先起身环视众人,道了声:“先帝驾崩,帝位悬空,然朝堂上下后宫之中各怀心思,应早立新帝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都齐齐怔然地睁大了眼,紧盯着许明清,期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与众人的喧嚷不同,段少只是静静地坐着,‘阴’魅的眼睛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沉海底,一句话都不曾说。
许明清暗暗握紧了自己袖子里那一卷明黄的卷轴,深吸了口气,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了遗诏对着众人高声喝道:“先帝遗诏在此!”
众臣一愣,看向他手上的卷轴,明黄的丝绢,绣着五爪金龙,赫然是圣旨模样。
圣旨既临,如皇帝亲临。
来了,来了!冷月低垂的面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太子闻言额头上的青筋也是一跳,手上陡然紧紧握拳,眼中闪过‘阴’沉火气。
倒是许文筠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随后掀了袍子率先跪下,恭敬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互看了一眼,便都齐齐跪下,三呼万岁。
许明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兴奋,随后目光落在照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充耳不闻地坐在上首右侧的太子,颦眉道:“太子殿下,陛下遗诏在此,你为何不跪迎!”
太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许明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随后转回头,敞开了圣旨,一字一句地将圣旨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王德义兼之,涛泽流芳。上顺天命,下和人心。上应天心,下体民意,可于朕大行之后,属其以伦序,入奉宗祧,继承帝位,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钦此!”
圣旨下,所有人都愣了,清流派和仕林派的官员纷纷颦眉。
韦长国见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众人冷笑起来,“如何,太子殿下虽然是储君,但如今陛下遗诏,已经点名了要英王继承大宝,如今新君登位,你们可还不跪拜!”
说着自己就率先一掀袍子,对着段少跪了下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旧勋派的大臣便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这时,许文筠却突然‘插’了一句话:“陛下怎么可能会在已有储君的情况下,另立新王?若陛下真有另立的心思,就应该现将太子殿下之位废去才是。”
其余众臣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韦长国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许明清却率先‘阴’沉地冷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先皇既然钦点了英王继承皇位,那么这里就不容你的放肆无礼了,还不跪拜?本相劝你最好放明白一点。”
说着许明清就给许文筠使了一个眼神,他只当韦长国这人,若是许文筠还不妥协,只怕待会儿动起手来,第一个遭遇的就是他儿子。
父子对峙,倒是有意思。
冷月微微一笑,看向了许文筠。
许文筠看着许明清,只是轻扯了下‘唇’角,讥讽地开口:“看来咱们的新君尚且未曾登基,您这一朝新臣就开始狐假虎威要对上朝旧臣动手了么?”
谁都没有料到许文筠会这样直接讥讽自己的父亲,不由都是心中一惊。
许明清更是涨红了脸。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的,就算咱们想要保,也保不住!”韦长国见状,拍了拍许明清的肩膀。
不知是否因为胜利在望或者看着自己的对手即将沦为失败者,所以他失去了平日里的警惕与谨慎,他的脸甚至有因为过分压迫自己‘激’动的心情而生出微微的扭曲狰狞之感,让人看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