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婆子们就收拾了东西,叫醒了互相依偎睡在篝火边的小丫鬟们。-..-
而那些随从护卫早早的就醒了,正在安抚昨夜受惊了的马匹。
这边冷月也醒了,在小兰的扶持下下了马车,有婆子就端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来给冷月洗漱。
洗漱完毕后,冷月就又穿上了披风,带上了大兜帽,走向了随从那边,想要去看看受伤护卫的伤势。
大家听到了脚步声,就扭头看去,见冷月翩翩而来,随着走动面容在兜帽里若隐若现,在朝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周围的随从们就有些看呆了,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纷纷低下了头喂马的喂马,磨剑的磨剑。
冷月朝着卢毅招了招手。
卢毅抬头,看着不远处在笼罩在晨光小小一只的冷月。
她的兜帽不知何时被晨风吹落,面貌就展‘露’与外。双眸含星,琼鼻‘精’巧,嘴角弯弯带着笑容。
怎么是她?不由得,卢俊就想起了一个人,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冷月注意到了卢俊的表情,回过神扬手重新戴上兜帽,被兜帽遮住的眉头就微微蹙起。
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见鬼了一眼?
冷月压抑住心中的疑问,和他们问了好后,就重新转过身提裙重新上了车。
卢俊却有些晃神地看着冷月的背影,目光微凝。
姑娘的长相……分明和两年前,他在灵堂棺材里看到的那人是一样的……
只是肤‘色’没有那么雪白,眉目稍微平淡些……
卢俊的思绪就飘向了两年前,平和十四年的‘春’日,府里病死了一个表姑娘,大办丧礼。
那一夜,是轮到他在外头守灵堂。
因为是头七晚上,他就有些害怕,因为都说死去的人的魂魄会在头七的晚上回来。于是他就喝了点烧酒壮胆。
也许是喝得多了,神使鬼差的他竟闯进了灵堂,看到的就是灵堂正中央,尚未盖棺的棺材中的表姑娘。
表姑娘闭着眼,面容苍白,嘴角带着笑。
那笑容……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寒战。是一种奇怪的笑容,像讥讽,像自嘲,更像恶鬼嘴边的冷笑。
都说死不瞑目的人身上怨气大,表姑娘是病死的,自然死不瞑目。
他就有些害怕,正想要出去,却有人进了灵堂。
若是他擅闯灵堂的事被人发现,管事就一定会把他痛打一段再赶出府。于是他躲到了灵幔后头。
借着灵堂里长明灯的火光,他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大公子许文筠。
大公子的面‘色’就如同棺材里死去的表姑娘一样的灰白。
他是知道的,表姑娘和大公子是订了亲的,就在一个月后要大婚的,管事的连红烛和喜纸都买好了。
可……天意‘弄’人,表姑娘竟……
他想,大公子一定是很伤心。
果然,大公子进来就跪在灵堂前不说话,大公子跪了多久,他就躲在灵幔后头多久。
直到他蹲得脚都疼了,大公子还是跪在灵堂前一句话也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公子才站了起来,扶着棺椁边说了一些话。大公子的声音很低,他听不大清,只是依稀听见了什么“他们拿走了”“‘玉’佩”之类的话。
后来,大公子一离开,他也从幔帐里出来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却发现棺材里的人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青紫。
闹鬼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然后他立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灵堂。
卢俊长叹了口气,那时候他太害怕,没有多想。如今再想起来,表姑娘死得蹊跷,青紫的面庞,倒像是中毒的迹象。
秦姑娘又和死去的表姑娘长得如此相似,这其中……
昨夜突然袭击的狼群,姑娘深居内宅可能不知道,他却知道这条官道已经有十几年没见到狼了。可昨夜偏偏就来了一群,可见是人故意引来的。
这大宅‘门’里的事情太复杂,卢俊摇了摇头,他这样卑微的小人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
接下来的路程倒也平安,一路上风尘仆仆日夜兼行,离夏城已经很接近了。
接着又走了两天,到了夏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到了,终于到了。”
城‘门’口早有提前得到消息的秦家人迎接,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城‘门’口,都是秦家的亲眷或者仆人。
“大小姐,小少爷!”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冷月透过‘门’帘的缝隙瞧了,是秦家的刘管事。
外头都是迎接的人,冷月不好抛头‘露’面,就让秦‘奶’娘抱了鸿哥儿出了马车。
“小少爷……”迎接的人就跪了三分之一,冷月知道这些下跪的人全是直接效忠秦老爷这一脉的。
至于其他的人,已经故去的秦老太爷子孙颇多,因此分成了许多派系。
秦冷月和鸿哥儿的父亲即是嫡长子,也是族长,继承了秦老太爷的大部分财产。
再加上秦大老爷经商有道,因此这他这一支,是秦氏家族最有钱的。
如今最有钱的一支,死了家长,只剩下一个未满十五的‘女’孩和年仅三岁的幺子,其余的派系便是虎视眈眈。
大小姐和小少爷回夏城这样的大事,自然惊动了族中其他的派系。
三叔,四叔,五叔……
冷月在马车中凭着这具身子本身的记忆,在暗暗数着到场的亲眷,她突然目光一凝,皱起了眉头。
一个黑袍的老者驻着拐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