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连忙闻声而去,一进西侧的耳室,冷月便发现小兰正蹲在地上,捂着腿哇哇直叫,还有一地的碎片和花瓣残叶。想来是端着花瓶的时候摔跤了。
“哎呀!”那侧春桃蹲在了墙角,一脸心痛,道:“小兰你这丫头走路也不看着点,你瞧瞧,墙角都花瓶磕碎了。”说着万分可惜地捏起了一块碎砖,“这屋子才翻修,现在就磕了一角。”
“等等。”冷月跨过花瓶碎片上前,顺势蹲了下来,仔细观察起春桃手中的碎砖片来。
“这砖块有些问题。”冷月说着将砖块凑到鼻尖闻了闻。
春桃凑近仔细瞧了一会,便讪讪摸了摸鼻尖道:“哪里不对劲吗?没有问题啊。”
姑娘的手上的不过是普通的青砖细块,她左看右看愣是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你可仔细瞧了,这青砖里是不是有些细小的红点。”冷月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揩了一些碎末,碾细了好让冷月看得更清楚,“因我时常有看秦家药房那些老师傅们炼药,所以对朱砂是最了解不过的了。这青砖里的红点便是混进去的朱砂……朱砂,若是遇热便会蒸出水银气来,那可是剧毒之物。”
她说着皱眉思索起来,这荷香院在许府已经有些年岁了,之前一直是许二夫人居住的。许二夫人……冷月眼神突然一亮,记得前世自己被接进许府没有多久,正在孕中的许二夫人院中突然走水,二夫人虽然无碍,却因惊吓过度生了一场大病,没多久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而后,二夫人便跟着去了。
犹曾听说,二夫人的出身比许夫人也不差,管家能力也强,在府里的地位并不比许夫人差。
朱砂遇热生毒……看来二夫人并不是因惊吓过度而死的,而是被人设计毒死的。
哼,冷月冷笑,这许府果然是藏污纳垢,看上去精致美丽,却包藏无数祸心。这一出,不知道又是哪位精心谋划的。
“姑娘?”春桃见冷月神色变化莫测,有些不安道:“这屋子既是住不得人的,我们要不要去和夫人或者老太太说一下。”
“不必了。”冷月笑笑,“常温或低温下,朱砂挥发的水银蒸气的量少之又少,我们时常喝点绿豆汤和甘草汁便是了。”
这事必须瞒着,她还想继续扮猪吃老虎下去,若是冒冒然地去告诉了许夫人,就会坏了计划。
“可……其他人呢?”
冷月淡淡一笑,“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自有他们的主子为他们操心。”她说着广袖一拂,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扫落至地,声音波澜不惊,无怒无喜,“哼,这府上尽是些龌龊之人行龌龊之事。”
小兰和春桃都不敢接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然后冷月也不说话了,依着椅背,支着脑袋看向堂屋方向。她的一双大眼虽然眼波如水,但仔细一瞧却好似一幽死水。
一时屋子里安静地可怕。
转眼,冷月来到许府已有一月,再过几日便是元宵赏灯了。
老太太让人给每位小姐都做了两身新衣裳,好在元宵宴会那天能压过其他三家的小姐们。
李,韩,柳,许四族世代替缨,被称为临帝四大士族。如今李家因嫡长子一家的灭门没落了许多,渐渐有不及其他三家的趋势。而柳氏,当家人刘伯清虽位于三公,任职大司空,但子嗣不旺,一族三房竟只育有一子,且此子生性顽劣,不求上进。因此能与许氏竞争的便只有江左高门——韩氏了。韩大老爷韩海雷位于三公,任职大司徒,韩二老爷韩海涵同样位于三公,任职太尉。更让老太太郁闷的是连他们家的庶出老爷,三老爷韩海宇竟也混了一个不小的官。再瞧瞧许氏,大老爷许清明虽是丞相,位秩居于众官之首。可其他三位老爷,最出息的二老爷也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太守,实在是不能与韩家相比。
再说孙子辈的,韩氏三房,大老爷一位嫡子,一位庶子,一位庶女。二老爷只有一位嫡女。庶出的三老爷也只有一位嫡子。而许府,光大房许明清这边就有一位嫡子,一位庶子,两位嫡女,和三位庶女。更别说加上其他三位老爷的了,数量上许氏是远远压过了韩氏了。
比完数量,再说质量。
韩氏代表性的孙辈就是大老爷家的嫡长子韩凌霜和二老爷的嫡女韩灵梦。
韩凌霜人称霜白公子,幼年即十分聪颖,博览群书学习各种技艺。如今更是容貌至美,风仪闲畅,写得一手好字,千金难购。更别提诗词歌赋,讲谈,论经,茶道,可谓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而韩灵梦,姿才秀远,容貌出众。更难的是,她虽出身于诗书富贵之家、礼乐簪缨之族,却毫无傲气,待人亲和。
许氏代表性的孙辈自然有长房嫡子许文筠和长房的两位嫡女。
许文筠人称玉珏公子,玉珏——玉中之王,可见世人对其评价。他自小容止出众,学而成才,天赋秉异,八岁便能写文章。而后少年成名,年纪轻轻便任职太子太傅,更有顺义公主倾慕下嫁。
长房嫡长女许曼桃,才选海棠宫许贵人。
次嫡女许春阳一品诰命王妃。
因此质量上许氏和韩氏看起来是不相上下,或是更是胜上一筹。
你说为何许家老太太要如此较真于和韩家比较?只因为韩家的老太太是她亲妹妹。
所以人性这东西很难捉摸,便是亲姐妹之间也存在嫉妒之说。
冷月掰着手指头数完四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