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投石问路
寅时刚过(早上三点),身穿夜行衣蒙着半边脸的周远便出现在七号客栈附近。
在泰山虎狼谷的山洞中,周远和黄巢一起,静思面壁过数年,之后,他便变得更加谨慎起来。对于自己的武功,周远颇为自负,但周远隐约明白,有时候,武功的高低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之所。他周远不怕死,但是,身上却背负着宗门的传承重任,特别是在宗门青黄不接之际,更不会去做无谓的牺牲。
要是放在以前,周远很可能就会选择直接杀入客栈的方法,意欲凭其一己之力,刺杀唐无影。
客栈周围有不少树木,其中不乏枝叶茂密的大树,周远四下看了看,径直窜上了其中一棵靠近客栈后院的大树。
天空黑漆漆的,子夜时分,杭州城下过一场阵雨,使得本该出现的月亮隐去了踪迹。夜风吹过,传来一阵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
“好一个月黑杀人夜。”周远暗道。
往下看去,后院里悄无声息,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二十多匹宝马,这些战马一动不动,应该都处于睡眠之中,而马厩的旁边似乎无人看守。
周远没有冲动,他知道,这等名驹周围一定有人看守,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控鹤功练至第六层后,周远的目力已经远超常人,哪怕是寂静的黑夜,在目力范围内也能看出个大概。经过仔细查看,他发现后院并无异常,再往远看,两层楼的住房内也是灯火皆无,窗户都是开着的,里面却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其中悄无声息,显然,客栈之人已然入睡。
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半个时辰后,周远开始了行动。
凌晨四点左右,是人类最为困乏之际,再往后延,就会有早起之人出现,对于夜行人来说,就到了该收工的时候了。
周远身法极快,如果用摄像头来扑捉其行动的轨迹,那一定只能拍到模糊的影子。转眼之间,周远已经蹲在客栈后院的砖瓦上了。
近距离看去,后院依旧一片寂静。
周远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掏出一粒鸡蛋般大小的石子,扔到了马厩前面的石路上。
投石问路,乃是夜行人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探路方式。投石问路的本意就是指夜间潜入某处前,先投以石子,看看有无反应,借以探测情况。后来成为一句成语,虽然还是试探之意,但其应用面却变得广泛了。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夜晚还是可以听见。
出乎意料,石头的碰撞声并没有引来任何变化,就连那些马匹也毫无动静。
这倒反而让周远有些惊讶,想道:“莫非唐无影等人如此托大?竟然没有安排守夜之人。退一步讲,马匹比人更容易惊醒,难道是训练有素的军中战马?”
周远没有退却,也无法退却,否则就是无功而返,哪怕感觉不妙,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
或许,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吧。
跳入后院,周远直接奔向那些马匹。
周远相信,即便情况再糟,自己也可全身而退,不过,行事周密的他也做好了万一失手的准备,那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盗马贼,如此一来,就和宗门毫无关系了。一个惜马如命的武林中人看见这么多名马,自然想来看看,这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来到马厩末端,周远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打算解开绑在柱子上的马缰绳。
战马受惊,发出一声长鸣。
与此同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朋友,来此何意?”
周远知道,除了说话之人外,在他旁边至少还有三个人。从这些人突然出现的情形来看,他们的轻身功夫都是不弱。
看见周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解绳结,那说话之人似乎颇为生气,冷哼一声便冲了上来,一掌拍下。掌风极其凌厉,周远不敢托大,左手上翻,潇洒地挡下对方的一掌,同时,人影一晃,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右手也极快地护在胸前。
出现在马厩旁边的四人乃是旋风十八卫中的唐二、唐四、唐五和唐六。旋风十八卫大都出自江湖,相对而言,唐二等人的步战功夫要远胜于马战。
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十八卫中排行第二的唐二,看见对方轻而易举地破掉自己的招数,而且还反震得自己手臂发麻,马上明白,这个盗马贼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随即招呼其他三人:“大家一起上。”
和江湖上的大家不同,十八卫紧记陈抟的教诲:“身为护卫,就是要护得主上的安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结果便可。”
四人才不管什么江湖规矩,随着唐二一声令下,便将周远围在中间,也不说话,只是拳**错,向对方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