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在整理信息,若有错误请在此回复。
在魏晋时期,由于天师道在东晋的盛行,外丹术的发展也可以说是相当蓬勃。
其中,作为东晋的著名道士葛洪所著作的《抱朴子》,就有一篇相当著名的外丹术典籍《金丹篇》。
……
抱朴子日:余考览养性之书,鸠集久视之方,曾所披涉篇卷,以千计矣,莫不以还丹金液为大要焉。然此二事,盖仙道之极也。服此不仙,则古无仙矣。往者国土丧乱,莫不奔播四出。余周旋徐豫荆湘江广数州之问,阅见流移道士数百人矣。或有素闻其名,乃在云日之表者,然率相似如一,其所知见深浅有无,不足以相倾也。各各有数十卷经书,亦未必能悉解之也,为写畜之耳。时有知行气断谷,服诸草木药法,所有方书,略为同文,无一人不有《道机经》,唯以此为至秘,乃云是尹喜所撰。
余告之日:此是近世魏军督王图所撰耳,非古人也。图了不知大药,正欲行气入室求仙,此道机为道,毕於此,此复是误人之甚。余问诸道士以神丹金液之事,及《三皇内文》,召天地神只之法,了无一人知之。其夸诞自誉,及欺人云:已久寿,及言曾与仙人共游者,将太半矣。足学尽微者甚缈。或有颇闻有金丹,而不谓今世复有得之者,皆言唯上古已度仙人,乃当晓之。或有得丹方外说,不得其真经。或得杂碎丹方,便谓丹法尽於此矣。
昔左元放於天柱山中精思,而神人受之以金丹仙经。会汉末大乱,不遑合作,避地来江束,志欲投之於名山,以修斯道。余从祖仙公,又从元放受之。凡受《太清丹经》三卷,及《九鼎丹经》一卷,《金液丹经》一卷。余师郑君,余从祖仙公之弟子也。又於从祖受之,而家贫无用置药。余亲事之,洒扫积久,乃於马边山中,立坛盟受之,并口诀不书者。江束先无此书,此书出左元放授余从祖,从祖以授郑君,郑君授余。故他道士了无知者。
然余受已二十余年矣。资无饭石,无以为之,但有长叹耳。有积金盈柜,聚钱若山者,复不知有此不死之法。就令问之,亦万无一言。如何。夫饮玉粕则知浆蒋之薄味,睹昆仑则觉丘埋之至卑。既览金丹之道,则使人不欲复视小小之方。然大药卒难得办为当,且御小者,以自支持耳。然服他药百斛,为能小小益,而终不能使人长生也。
故《老君口诀》云:子不得还丹金液,虚自苦耳。夫五谷犹能活人,得之则生,绝之则死,又死於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於五谷耶。夫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销,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药,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此盖假借外物,以自坚固。有如脂之养火,而可以不灭耳。铜青涂脚,入水不腐。此是借铜之劲,以抒其肉也。金丹入身中,沾洽荣卫,非但铜青之外传矣。世问多不信至道者,则悠悠者皆是耳。然万一时偶有好事者,而复不见此法,不值明师,无由闻天下之有斯妙事也。
余今略抄金丹之都较,以示后人同志者,勤求之,不可守浅近之方,而谓之足,以办度世也。遂不遇之者,直当息意於无穷之冀耳,想见其说,必如出演污而浮沧海,背萤磷而向日月,闻雷霆而觉布鼓之陋,见巨鲸而知寸纱之细也,其喽喽无所先入。欲以弊药,必规升腾者,何异策赛驴而欲寻迅风,棹舰舟而欲济大川乎。又诸小饵丹方甚多,然法有深浅,力势不同,其优劣转不相及,犹一酸之酒,不可以方九酝之醇耳。然小丹之下者,犹自远胜草木之上者也。凡草木之物,烧即糜烂。而丹砂烧之,则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其去凡药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而神人独见此理矣。其去俗人,一何缅邈之无垠乎。
世人少所识,多所怪。或不知水银出於丹砂,告之终不肯信。云丹砂本赤物,从何得成此白物。又云丹砂是石耳,今烧诸石皆成灰,而丹砂何得独尔。此近易之事,犹不可喻。其闻神仙之道而大笑之,不亦宜乎。上古真人,愍念将来之可教者,为作方法委曲,欲使其免死亡之祸,可谓至矣。然而俗民不肯信,谓为虚文。若是虚文者,焉得九转九变,日数所成,皆如方耶。真人所以知此者,诚不可以庸夫近思求也。
余好方术,负涉请问,不惮睑远,每有异闻,则以为喜。虽见毁笑,不以为恶。焉知来者不如今,是以着此,以示识者,岂苟尚奇怪,而崇饰空言。欲令书行於世,信结流俗哉。盛阳不能荣枯朽,上.智不能移下愚。书为信者传,事为识者贵。农夫得彤弓以驱乌,南夷得一表衣以负薪。夫不知者,复何可强哉。世人饱食终日,复未必能勤儒墨之业,治进德之务。但其逍遥游遨,以尽年月。其所营也,非荣则利。或飞苍走黄,或流连梧觞,或以美女荒沈丝竹,或耽沦绮执,或控弦以疲筋骨,或博弈以弃功夫。闻至道之言而如醉,睹道论而昼睡,有身不恪,动之死地,不肯求问养生之法,自欲割削之,一烈熬之,憔悴之,洒吃之。而有道者自宝,秘其所知,无求於人,亦安肯强行语之乎。
世人常言,咸以长生,若可求得者,古之圣人以之富贵者,当得之,而无得者,是无此道也。而不知古之富贵者,亦今之富贵,正同耳。俱不信不求,而皆以目前之所欲者为急,亦安能得之耶。假令不能次意信命之,可延仙之可得,亦何惜於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