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眸光变得虚幻。
“吾只愿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看尽千峦万壑,成就一世无双。”她顿了顿,“这便是我所想。”
语毕,许久未闻声响,此刻的大厅,仿佛流淌着一股名为一世无双的魅惑。
一丝极轻的叹息若有似无响起,余杭余光正好瞥见东方俭正擒着苦笑摇着头,也不做声,恭敬等着他开口。
“阿轩的目光,一直都是犀利无比,我自是信得过你,阿轩荐人,自然有其理由,请亮出来吧。”
东方俭早便看到余杭手中的洁白宣纸,眸中早已一片澄澈,缓缓走至大厅主位落座,眸光落在余杭身上,第一次打量起来她。
余杭恭敬应了声,便将备好的宣纸打开。
纸落,字现。
余杭从东方俭眼中捕捉到一抹急速闪过的惊艳。
只见他陡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余杭身边,却连一眼都没看她,双眼不离余杭手上之字。
约莫是心里有了些底,东方俭再望向余杭时的目光多了些深思。
洁白如纸,上面赫赫然落着一个‘瑜’字。
自古有言,君子如玉,温和谦逊,这‘瑜’字,用来形容东方俭再适合不过。
“学生不才,此字送与老师,道是师德如玉,望老师笑纳。”
如若余杭送的是别的东西,东方俭定然拒绝,但这字出于她之手,先不说字的好坏,且道她的这份心思,东方俭自是不拒。
“你这种字体,我怎从未见过。”
不知是被这字体吸引了,东方俭竟忽略了余杭话语里称谓的变化。
余杭仅是笑笑,“请容学生暂且保密。”
东方俭扬眉,并不多大在意。
他也多少也猜出了个大概。
“国子监的各种注意事项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注意,我只说三点。”
余杭点头,东方俭又道:“尊师重纪,谦逊温和,沉稳有度。”
东方俭所说,无非就是在告诉她,在国子监里面最好沉淀下自己,不与人生是非,安分度过。
余杭自是懂得他的理,便恭敬躬了身,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伸出东方俭府邸,余杭自是有一种身处文人圣处之感,踏出了大门才回归常人之路。
眼角略带笑意,这是一个好开始。
东方俭并没有表现多么看好余杭,也没有抗拒,许是有了于轩这层保障,他待她同常人温和许多。
相传东方俭并不如余杭所见这么随和,为人平时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马虎。
余杭今日将自己所创字体送与他瞧也是冒了一番风险,若是入不得他的眼,这第一印象便落下了差。
今日表现,应该算是好的吧,至少东方俭是笑脸相迎。
拜访完东方俭,余杭便等着初试。
她本是没有多大把握,不过于轩这个把月来可是没少对她下功夫,只差把题目找出来给她背了。
八月一到,整座长安都好似陷入了一阵火热,街上大把大把的人,酒馆茶肆皆是爆满,常见文人雅士临窗而坐,时不时举酒邀歌,谈论着国子监入学之事,或是年轻者手握一卷书,叫上一壶好茶,在安静的茶馆坐上一个下午,不时探听点对自己有用的讯息,亦是与人做做几首诗,谈谈雅趣。
大热的长安气息也随即传至大夏各处。
国子监招生一直是全国大事,许多贫穷子弟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能踏进国子监,光宗耀祖。
余杭早早便起了,早在两三天前她便叫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同村的陈叔,为人忠厚,人叫他老陈,余杭则是喊他一声陈叔,余杭几乎所有出行都让他带着走。
陈叔早早便将马车停在余杭门前,也不上前敲门,这会是他来早了,一听到余杭是要去参加国子监今日的初试,他可乐坏了。
只要一想到同村住的,可能是将来某一位大人,他的心里就不停乐呵。
“陈叔,早啊。”余杭熟稔地跟他打了招呼。
今日只见余杭一身劲装,一席蓝白相间束腰套马装干净利落,将额间碎发梳得个干干净净,盘成一股再固定住,双眸泛光,唇角带笑,看起来好不精神!
陈叔也是被余杭这幅打扮惊艳到了,不同于其他女子柔软如柳,余杭腰骨挺直得如同松柏。
她仅携着脑袋一颗,澄心一定,三分淡定,七分从容,十分自信!
国子监初试的地点在院是受启司院管辖,进入其中之人皆是次于国子监下的精英,国子监所选人才贡献朝廷,而恒远书院所选人才则是效忠于各类达官贵人,专为旗下做事。
余杭让老陈去长安城里面逛逛,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来接她。
恒远书院虽不比国子监,却不逊于其他。
单说这匾额便足够霸气,乃是圣上亲自赐名题字,与国子监所出一辄。
余杭递上了字帖,那守门老者见她一脸干爽,又身携东方俭所出字帖,态度极其恭敬,让人领着余杭到了她的座位。
初试皆为笔试,余杭一进屋便注意到了屋里其他几人。
那几人长相皆是精致无比,看起来极为高贵,余杭仅朝他们点点头,也不管他们是否回应她的点头,将身周收入眼中,屋里只剩两个座位,她不是最后到的。便径自走向了最后一个位置。
她仔细数了数,这屋子有十八个座位,想必便是十八学士所出字帖所予之人了。
座位上有柔软坐垫,柔软舒适,矮桌恰好,桌上备了大小不一的毛笔,磨好的墨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