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意从不曾这么顶撞过赵葆祯——她便是越来越不喜欢他,可也没幼稚到去找他吵一架的地步。若不是赵葆祯闹到她跟前来,今日的话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说。
然而她是真的生气了。
随便旁人怎么说,赵葆祯都是“赵双宜”的亲哥哥,他应该明白他说的话对未出嫁的女孩子有怎样的坏影响。可他就是这么说出来了,若是她再不反应,只怕他还要当她心虚!
她的愤怒明显得很,可赵葆祯就像猪油蒙了心一样,压根不打算看出来,反倒益发闹起脾气来:“如今连你也敢顶撞我了?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哥哥?”
“你若是知道我是你妹妹,便不该有这样红口白牙糟践我名声的事儿!”赵霜意怒道:“我猜也是嫂嫂和你说这些话——我不想管你们两口子掩了门是不是打得鸡飞狗跳,但想在我的名声上做文章,门都没有!嫂嫂那天便酸不溜丢地说些怪话,叫五妹妹听到了,顶了她几句,原本我还当她知道错了,今后能管好舌头,想不到这么久过去,还是不长半点儿记性!”
赵葆祯被她说破,脸色红得发褐:“你到底做没做过叫咱们家丢人的事儿?”
“怎么叫让咱们家丢人的事,哥哥可说清楚了——我那一日是与元家少爷说了几句话,然而丫鬟也好,小厮也好,都看在眼里的,我可有一句话说的不妥当?”赵霜意道:“若是有一句叫人觉得我与那元家少爷有私情,我当着哥哥的面自裁,可好?”
赵葆祯已然颓了,他冲进来的时候有多愤怒,此刻便有多没脸。赵霜意说着话,那腰杆儿是挺得直直的的,半点儿不曾心虚,倒显得他听了内人几句话就上门叫嚣的行径益发没有道理。
她说的没错,作为哥哥的,这个时候更应该考虑家族的名声,应该在调查清楚事实的基础上保护她,怎么还能和别人一起,想都不想便折她的颜面?
“我这里万幸是没有和外头的人勾搭到一起的贱人的,”赵霜意又道:“若有人别有用心,听了哥哥这些话出去讲,别的不说,当时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五妹妹,能摘脱干净不能?哥哥非得叫冀王府也跟着丢人?”
赵葆祯虽然是个没用的人,到底立场站得稳,一提到冀王府,立刻便闹也不敢闹,说也不敢说了。只是他堂堂大少爷折了面子,心中总是不平的,只能愤愤道:“便是我说错了,你难道便不能好生说话?对着自家兄长都连吵带骂,是何道理?”
“大哥哥,别的我不说,除了今日你无端来我这里好一场闹腾之外,我何时对你有过不恭敬?”赵霜意冷笑:“我是该留你的颜面吗?若是我不这样说,只怕你会觉得我心虚,更加愤怒,是不是?难说你还会动手打我呢,做兄长的栽培弟妹,自然也都是一片好心!”
“你……你竟是半点不知悔改!”赵葆祯道:“我倒是早该想到,你这模样,谁会看上你!”
“大嫂都能嫁给你这样的人,哥哥就不必担心我嫁不出去了。”赵霜意道。
“娘教过你规矩,你怎么还能这么说话?”赵葆祯道:“不像话!”
“娘不也教过大哥哥规矩?”赵霜意已然抱定了顶嘴到底的决心,眼一翻,一个“贱人就是矫情可学好了么?倒来说我呢!你我虽是亲兄妹,可男女大防,总该要守的,你如今闯进我闺房之中说个不停怎么也不肯走,那是个什么道理?”
赵葆祯是从不曾考虑赵霜意会这么挤兑他的,他完全不认为今日自己的作为有什么错——当哥哥的知道妹妹做出有辱家风的事儿,难道还要假作不知吗?却是赵霜意如此无礼,竟然用这般蛮横的言语顶撞于他,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偏生就是他做出了最理亏的事——他不该在盛怒之下闯进赵霜意的闺房训她的,如今赵霜意翻着白眼叫他出去,他是一句话都无法回敬的。总不能说我就不出去吧?那闹到了爹娘面前,可怎么都是他没道理的。
赵葆祯也不是不知道自家爹娘偏心女儿,此刻便是恨极了,也只能咬着牙从赵霜意那里出来。
赵霜意也不大快活,赵葆祯前脚出门,她后脚便对着他的背影哥真是个好人,就是太蠢了点儿。”
丽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宝荇也捂住了嘴。
“好姑娘,太蠢了点儿——这话可不该说呀。”丽藻笑道:“叫人听到,说不定要怪姑娘眼中没有兄长呢。”
“我倒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赵霜意恨恨道:“这架势仿佛是要将屋子都掀了去呢,也是好笑,慢说我不曾做什么事儿,便是做了,他又能如何?是下毒悄悄药死我,还是出去张扬我没了名节?”
“姑娘可别这么说,大少爷终归是姑娘嫡亲的哥哥。”丽藻道。姑娘说几句大少爷的不好,她笑笑无妨,但姑娘的话若是说的过分了,她总得拦着。否则若是叫夫人听说了,姑娘不过挨一顿训斥,她却很有可能吃一通板子。
在这种时候,若是劝不住不高兴的赵霜意,她甚至可以得罪一些不怎么紧要的人:“大少爷想来也是为了姑娘好,不过,姑娘自个儿也知道,大少爷做事儿……是少了些心思。说起来,爷们都是咱们家的,哪儿能存心叫姑娘难受呢?要说是谁不好,怕是那一位搬弄是非呢。”
赵霜意明白丽藻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却也不再坚持自己的哥哥是个王八蛋这一论调叫她为难,只那么笑了笑——曹氏固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