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正太活泼的声音在李流光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他眼珠一转,脆生生喊了声:“流光哥哥。”
李流光哂然,放下笔招呼他,“你怎么来了?”
小正太李天璟熟稔地凑到李流光面前,自桌上摆着的青瓷碟中拈了一枚李子,咔擦一口含糊道:“听夫子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李流光不由笑了起来。“什么好消息?”由小丫鬟伺候着擦过手,李流光坐到一侧的矮塌上笑着问。小正太几口啃完李子,坐到李流光对面比划道:“今天你没去家学不知道,李海诚挨打了,手肿的这么高!”他挥舞着手臂圈出了20厘米,想了想又往回缩了缩,停在10厘米左右,冲着李流光挤眼,“听说是他哥哥亲自动手打的,怎么样,是不是个好消息?”
李流光没想到李海青居然真的罚了李海诚,他也觉得熊孩子确实该打。不过……李流光故意逗小正太,“诚哥儿挨打和我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哎哎哎!”小正太不让了,瘪瘪嘴大声道:“你忘了李海诚放豹子吓唬咱俩啦。还是你挡在我面前,把豹子射伤呢。”他看着李流光一本正经道:“你也算帮了我,我领你的情。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我,我肯定义不容辞。”
小正太胸脯拍的啪啪响,李流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天璟不满地嘟着嘴,“你不相信?昨晚我还替你说话呢。他们都不相信是你射伤的黑豹,非要说是术士,为此我还跟二娘吵了起来。”
小正太表情鲜活,一脸做了好事求表扬的神色。李流光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那多谢你了。”
“我……”小正太的脸蓦地红了,看着李流光吭吭哧哧说:“也不算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我发现你一点不傻,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傻子了。”他说着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黑玉雕成的小人,推到李流光面前,“给你,夫子说探病要带礼物,这是我最喜欢的昆仑奴,哥哥从长安买给我的,送给你。”
不等李流光接过,小正太已竹筒倒豆子般继续道:“昆仑奴你没见过吧?和咱们长得一样,但特别黑,就像黑玉这么黑,全身都黑。咱们晋阳没有昆仑奴,听说长安的有钱人家都养着昆仑奴,带出去特别威风。”
小正太说话又快又脆,李流光听得有趣,注意力被长安和昆仑奴吸引。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长安。他前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长安是中国历史上颇具影响力的一座城市,更是唐朝的国都。联系到他现在所处的国家被称为大唐帝国,他姓李,又是皇族,再加上长安出现,若说都是巧合连他自个都不相信。
但怎么可能呢?李流光无意识轻敲着桌面,他死后重生,时间应该是后置,怎么会往前回溯?还是说这并非地球历史上的大唐,而是如科幻的那样,属于另一道时间线的空间?
李流光凝神中,小正太出言打断了他,“……流光哥哥?”
“嗯?”李流光回神,正对小正太同情的目光。小正太将李流光的失神当做第一次见昆仑奴的惊讶,思及李流光过去一直生病,很多东西都不认识,不免对他愈发同情,语气笨拙地安慰着:“第一次听说昆仑奴的人都会觉得奇怪,习惯就好了。”
李流光轻笑起来,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点点头,配合着说:“我倒不知道还有这么黑的人,昆仑奴是吧?”
“嗯嗯!”小正太热情地拉着李流光科普,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翻来覆去无非昆仑奴很黑,昆仑奴很贵,昆仑奴带出去很有面子。无论他说什么,李流光都捧场地点头。若论起哄人的技巧,十个李天璟也不敌李流光一个手指头。
等到小正太离开之际,早已将李流光视为可亲可敬的兄长,依依不舍地表示明天还来看他。李流光在李天璟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倒是不排斥小正太凑过来。
晚上李流光陪着父母用饭时,装作好奇提到了李天璟说的昆仑奴,表露出想去长安看看的意愿。
李母立时反对,“晋阳远去长安千里迢迢,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出远门?”
李父倒是赞成李流光出去看看,但并不是现在。毕竟李流光刚刚病好,在他眼中形同稚儿,便是有小厮护卫陪同,家中也无法放心。
夫妻两人态度一致,李流光倒也没有失望。他原本就没抱出门的期望,只是借此引出长安的话题罢了。李流光做出妥协的样子,打探起长安的消息。他有意引导,话题很快便从长安转移到大唐历史,甚至更早的朝代。
李父的谈性被引出,干脆让人撤掉碗碟,捧着茶盏给李流光讲解起来。对李父而言,这是十分激动的体验。他幼时晋国公李茂便经常同他这样一人一盏茶,坐在一起谈古论今。及至程宛如怀孕,李父无数次想象等孩子出生、长大,若是男孩,他也像父亲教导自己般亲自教导孩子。可惜现实太过残酷,谁也没想到他唯一的孩子会是个傻子。这些年李父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大夫,甚至通过程家求到圣域。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李父已然死心,但峰回路转,他的小七竟是好了起来。
李父每每想到这里便激动的胡子乱翘。他颇为耐心地将上古历史讲了一遍。言辞幽默,深入浅出,就怕李流光有哪里听不懂。
同李流光预想的那样,这里并非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