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她说没关系,梦游是压力过大,你最近不是一直被闹鬼的事困扰着吗,所以才会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罗姨稍微平静了点儿,我心里却开始打鼓。又是浅蓝色衣服的年轻女人。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照片上当年“肥皂大王”万老板家的年轻女仆。可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因为线索太少,我怎么也整理不出头绪,只好给方刚打电话求救。方刚也觉得奇怪,说:“按理说,要是那栋洋房里面有阴灵,肯定不会几十年之后才开始闹鬼。你可以先查一查,看那房子以前是否有闹鬼的传闻,要是有,再打听打听内情。”
还是老狐狸有经验,我把罗姨安顿好,就出了洋房。洋房左侧是某学校长长的围墙。右侧是个档案馆,都不是打听事的地方。我顺着这条路走了百十来米,看到有几家店铺正在营业,有百货店、酒馆和洗衣铺。我走进那家小酒馆,随便叫了两个菜,边吃边借机和老板聊天。
老板是典型的上海本地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白白胖胖,说话却又细又柔,满脸带着笑。听到我打听那栋老洋房的事。老板想了想:“以前没听说那房子闹鬼啊,我和我爸爸在这里开饭店二十几年,从没听过这种事,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无语,这时老板娘端着一盘凉拌小菜过来放在我桌上。说:“以前好像听说那栋洋房有人跳楼,是从三楼跳下来的,幸亏不是很高。只摔断了胳膊和腿,人没死。”
我眼前一亮,连忙追问细节。老板娘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和他还没结婚呢,也是听我妈妈说的,具体也不太清楚。”
“能不能仔细问问大婶?”我连忙问,“我正在调查关于上海老洋房的素材。帮帮忙行吗?”
老板夫妻互相看看,老板娘笑了:“那好吧,一会儿我打电话给我妈妈,仔细问问她,你晚上再来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我心想这饭店难怪能开二十几年,老板娘这么会经商,不发家致富那才是天灾人祸。到了晚上,我又来到饭店吃饭,点了个白切鸡,说实话味道比罗姨做的好吃,老板娘坐在桌对面,说:“中午的时候问过妈妈,她说事情过去十多年,记得可能不是太清楚。那年我还在江苏读大学,不在家。有一天舅舅从外面跑回来,说万家老洋房有人跳楼。爸妈很好奇,就出去看热闹。老洋房门口聚了一些人,我爸爸过去打听,有人说刚才老洋房有个男人从三楼跳下来。还没跳的时候,刚巧有两个人站在铁栅栏门外的路边聊天,看到那男人扒过三楼左面窗户的围栏,一边笑着一边大声喊着‘秋凤,我来了,你慢点儿啊’之类的话。外面的人还以为是精神病,就没理,结果那男人一转眼就跳下去,摔在院子的青石板上,好在是脚先着地,要是头先着地,非把脑浆子摔出来不可。”
我连忙问:“怎么记这么清楚是三楼左侧的那个窗户,而不是右侧?”
老板娘回答:“因为妈妈说,那年万家老洋房正在装修,三楼右侧窗户是封死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还有别的传闻吗?”我不甘心,老板娘摇摇头说就这些了。吃过饭,我又打包了两个菜和米饭带回去给罗姨吃,肉摊老板又来了,坐在床头正抱着罗姨又啃又摸,罗姨用力推他,肉摊老板笑嘻嘻地摸得更来劲,看到我上楼,他才不情愿地收回手。
在客厅里,罗姨边吃饭边听我讲在酒馆打听到的那些传闻,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提那个“秋凤”的名字。
肉摊老板不屑一顾:“那人很可能就是个精神病,要不然谁跳楼的时候还笑?精神病就是闹鬼吗?去精神医院看看,那里有几百个鬼呢!有种你让鬼现在出来?”
我冷笑:“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吓成那样。”肉摊老板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当晚,肉摊老板又赖着不走,在罗姨的房间里过的夜,我甚至觉得他早晚会直接搬过来跟罗姨同居,连房租钱都省了。为防止罗姨梦游,我特地在二楼半的缓步台上放了好几个空玻璃瓶,除非是刘翔,否则谁走过去都得“炸响”。
睡到半夜,我出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想着埋雷的事,就顺便走到缓步台去看。那几个空瓶子还在,位置完全没变。我放心地刚要转身,却听到客厅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哭声,我很奇怪,什么时候罗姨有了这个本事,能飞身跨栏,直接跳到楼下去?
我悄悄把空瓶子往旁边移了几个,蹑手蹑脚从楼梯往下走,客厅里没开灯,一个身影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正在低泣着。从穿的黑色吊带睡裙来看,那女人就是罗姨,我走过去,问:“罗姨,你咋了?”
罗姨把脸埋在双手中,肩膀一耸一耸,并不回答。我又问了几句,罗姨把手放下来,边哭边说:“为什么这样狠心……”
她说话的口音让我觉得很奇怪,罗姨是沈阳人,平常是一口标准的东北腔,可现在却成了明显的江浙口音。我心里暗叫不好,就慢慢后退,嘴上问:“谁狠心?”
罗姨说,“居然那样对待我们……”
我连忙问:“你到底是谁?”
罗姨生气地哭着:“明知道我怀孕……”我心里一惊,正要继续问,忽然听到二楼缓步台传来一阵乱响,几个空玻璃瓶从楼梯一路滚下来,还摔坏了俩。上双丰技。
肉摊老板晃晃悠悠地走下来,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骂:“谁他妈把啤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