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鉴,此方恐是虚耗时日,难见成效。”刚才提出的建议获得了部分采纳,黑大夫心中也略微有了些底气,这才敢于主动起身发言。
行走乡间这么多年,黑大夫给人治病的时候也并非没用到过青蒿,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捣碎后作为外敷用药辅助治疗蛇虫叮咬或者脓疮。即便有时候迫于药材紧缺而改为内服,也只能是在驱除暑热时还能派上那么一点极其有限的作用。用这个东西治疗疟疾,他还真就没有听说过。
“哦?如此说来……”难道说是自己记错了?虽说在这几天翻阅古籍的过程中也多少增长了点知识,但鱼寒本身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并没有任何的经验,此时一听到黑大夫这番说辞,他的信心还是产生了动摇。
“此方或可一试!”很是意外的,这些天里一直默不作声,仅仅提出过一条建议的朱熹突然表示了对鱼寒的支持。
“哦?元晦先生也有了发现?”永远不会怀疑论及翻书查找资料的能力,竹楼之内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朱熹。他的一句话也几乎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让差点就被束之高阁的最有效配方重新受到了重视。因为包括鱼寒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人家保持沉默并非故作什么姿态而是受到了多年养成严谨治学理念影响,若不能找出个十条八条的佐证是绝不会冒然提出任何意见。
就在众人还埋首于唐宋时期的药典,试图从中查找出蛛丝马迹时,朱熹已经开始对那些真正晦涩难懂的古籍进行翻阅。三天只说过一句话,足以让某个不合格的穿越者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事实证明朱熹总结前人经验提出以烈酒拭身的法子,虽然不能治愈疾病却能极大缓解病患所遭受的痛苦。
“诸位若有疑虑,何妨一观?”即便是这几天没说什么话,连续的不眠不休还是让朱熹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没有立即采取说服的方式,而是直接将身边那一大摞精挑细选出来的古籍放在了桌案之上。
“诸位且看……”时间太过仓促,再加上专业知识的匮乏,即便是朱熹也不可能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但旁征博引总结出一些可靠的规律,对于他这种当世大儒来说并非什么难事。连续指点了好几本书上的相似记载,这才缓缓言道:“依朱某之愚见,此几处皆是言及青蒿确有治虐功效。”
无论是先秦时期的《神农本草经》,还是东汉张仲景所著《金匮要略》,又或前人孙思邈所遗《千金要方》,甚至是那些鱼寒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古代典籍,所有关于疟疾症状描述以及相应治疗手段的记载都无一例外地被标注了出来。更让人感到敬佩的是,朱熹还凭借自己过人的才华在一旁做出了尽可能详尽的注解。
“要不……咱就先试试?”原本就对这个方子有些模糊的印象,如今又获得了朱熹的认可,鱼寒就算是有再多个顾虑,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放手一搏。
“草民这就吩咐寨中人等外出采摘药材?”柏博望等人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鱼寒治病救人的决心,因为这位罗殿地区唯一的朝廷命官也被困在了寨中,除非是疫病完全解除或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否则他同样没办法离开。而本地居民又一直对汉家读书郎颇为敬仰,就算现在还不知道朱熹有多大的学问,但仅凭人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阅那么多古籍还做出了注释这一点,就足以增加不少的可信度。
当然了,能够促使柏博望等人下定决心立即付诸实施的关键还是在于那些古籍中的记载。根据他们亲眼所见,十本里有七本都提到了相同的配方,除非是那些不同朝代的汉家医者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宁可身败名裂也要愚弄世人,否则这就是到目前为止所寻找到的最佳方案。
“嗯,去吧!”采药的使用不着鱼寒太过操心,就这寨中的村民平日里为了能够换取生活必须品可没少攀高爬低,所累计的采药经验肯定是丰富至极。再加上这次要去找的可是附近好几十个村寨摆脱病魔的希望,根本就不用做任何交代,村民们都肯定会慎之又慎主动尽力挑选出品相最好的药材来。
“元晦先生,要不您老再受点累?帮忙给找找看这药材如何制备?”鱼寒没学过中医,不知道熬药也是一门学问,需要精准地掌握住火候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药效。但作为一个职业的赝品制造者,他很清楚有了最好的材料不一定就能做出合格的产品,过程往往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当仁不让!”信心很足,但真等忙活开后,就连朱熹都感到了茫然。
大同小异的配方,制药的手段却是五花八门。且不说那些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需要与其它药材配伍后进行熬制的方法,就是被记载的最多也最为简便的生食也不简单。有烘干、阴干、晒干后磨粉的,有进行压榨后取汁、取渣的,还有干脆就把整株青蒿原草给塞进患者嘴里的……
“大人,此法若不明,我等又何以着手配药?”黑大夫陪着柏博望去楼下等着查验村民们采摘回来的草药以免混入毒物,屋子里唯一还掌握点医术的也就只剩下了法海大师。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他都必须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及时提出意见。
“这……”鱼寒犯难了,法海说的确实没有错,中医讲究的是辨证施治,药物的配比工作更是极其复杂,原本都是治病的药很可能就因为份量甚至患者体质的不同而变成致命毒物。就连那些从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