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君,柳生君有喜欢的人吗,
一天,同班的某个女生跑来这样问我。起初看她脸红红的样子,我以为又是个想把我叫去树底下告白的人,没想到从她口中吐出的却是柳生两个字。
……有点意外。
“这种事为什么要问我,”
“啊,那个,因为我看仁王君和柳生君关系挺好的……所以想你会不会知道……”
关系好吗——其实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我知道柳生没有交往的对象,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那家伙除了忙着照顾他妹妹球,既要当好哥哥又要当模范生,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闲心交女朋友的样子。
但要说有没有喜欢的人,那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去问他本人吧。”我懒洋洋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我不够亲切的态度让那个女生有些疑惑,她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仁王君也不知道……?”
不知道很奇怪吗?因为我和柳生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亲近啊。但我懒得再和她解释什么,就这么把头转过去趴在了课桌上。
我的座位在窗边。
从我坐着的位置透过窗户望出去,可以远远看见对面教学楼的顶层,那个终年被绿色铁丝网围住的天台。
教室不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很多时候我喜欢趴在课桌上,但那不是真的在睡觉。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半睁着眼望向对面,看啊看,看啊看,直至看到双眼朦胧,倦意丛生。
要不今天也过去溜达一趟吧。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闭上眼睛把那个女生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因为经常翘课的关系,我的成绩只能算中庸之流,勉强能过关的程度。
我很少按时交作业,很少考出让人欣慰的分数,出席率也一直保持全班最低,因此很早就被老师点名批评过。但在这一点上我全无压力,因为家里对我并没有什么太大期望,爸妈常说能保持身体健康就阿弥陀佛了,学业什么的只要混个及格,他们也就没有更多要求了。
还真是对宽容的父母。
同我比较起来,柳生那家伙看似就辛苦得多。每天一大清早先把妹妹送去上学,再跑回学校参加晨练;一放学又立刻去把妹妹接回家,安顿好她之后再冲回学校参加部活;部活结束后又要去上补习班,上完补习班再回家给妹妹做晚饭。
“柳生呀,你家的爸妈难不成都是摆设?”
有一回部活结束后,我跟柳生一起回家。看到他中途路过一家超市说要拐进去买点菜时,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家伙难道是家庭主妇吗?接送妹妹上学放学也就算了,连买菜做饭这种理所当然是由爸妈来承担的义务竟然也要包办,实在叫人傻眼。
“我妈她……身体不太好。”
柳生没有提到他爸爸,关于妈妈不做饭的原因也只是含糊带过了。
在那之后,他依然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地继续着这种既扮演模还附带扮演家庭主妇的日子。
我不知道柳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买菜做饭洗衣照顾球根本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回事,但他不仅坚持过着这种累心的生活,还努力将两边都维持住了平衡感。
搞不好这家伙就是生来有模范生的头脑和当老妈子的天赋吧——所以同班的那个女生才会整整追了他两年。
来问我柳生有没有喜欢的人但最终并未得到答案的那个女生,后来跑去向柳生告了白。
第一次,柳生拒绝了。第二次,柳生还是拒绝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第六次,那个女生把柳生叫到了树下,刚好在附近转悠的我目击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并不是你的问题,你也好别人也好,我只是没有要跟任何人交往的打算。真的很抱歉,可以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吗?”
面对死心塌地追了自己两年的女生,柳生抛出了相当绝情的话语。
这不怎么符合他的作风,因为柳生一向都很绅士,无论对谁都谦卑有礼,脾气温和的他绝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来。
只有那一次,不知为何他显得非常决绝。也许是下定决心了吧,他把那个女生一个人留在树下,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已经哭成了泪人,说完那段话就毅然转身离开了。
柳生离开时的表情很疲惫。
那天下午我逃掉了最容易昏昏欲睡的历史课,一个人躲在天台上盘腿发呆。柳生走了过来,但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啰嗦几句让我回教室上课,而是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跟我一起盘着腿发呆。
“被告白了啊……柳生君。”
在默不作声的柳生面前,我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
这本是和我无关的事,但一想起那个女生蹲在树下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我的眼前就莫名浮现起了那些曾经向我告白过的人。
在被柳生数次拒绝后仍然坚持不懈地追了两年,这大概也算是种相当执着的精神了吧。和那些被我拒绝后就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女生不同,我能看出来那个喜欢柳生的女生很认真。
“我说,干嘛要拒绝?交往看看不也挺好嘛。”
听了我不负责任的话,柳生慢慢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仁王君才是,你不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吗?”柳生淡淡地反问道,“那些被你拒绝的女生后来都怎么样了?”
“怎样了呢……我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也向来懒得去管,总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