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刘受了他这顶高帽,一下子打消了刚才的疑虑:“也是!就他宗欣承民主评议这一环节,至少比我们差了十分,有这十分作保底,就算我们主动把面试考低一些,也肯定能排在他的前面。好吧,既然你老弟发了话,那我就听你的!”
“谢谢老刘!”他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暗自觉得庆幸。
默然的,他又开始想起刚刚的那个长长的梦来。
看了看时间,离自己给这哥几个发完短信,仅仅过去了十分钟。除去刚刚和刘保平通话的时间,也就七八分钟而已。
这么长的一个梦,竟然只用了七八分钟。
唐时有卢姓书生,郁郁不得志,后在一店里,得一道士吕翁相助,给了他一个枕头。一枕入梦,娶了美丽温柔的妻子,接着中了进士,升为陕州牧、京兆尹,而后荣升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中书令,官拜宰相,位极人臣,封为燕国公。他的五个孩子也高官厚禄。因此儿孙满堂,享尽荣华。八十岁时,生病不愈,终于断气。结果一惊而醒,转身坐起,左右一看,一切如故,吕翁坐于身旁,店主人蒸的黄粱饭还没熟哩!
这就是黄粱一梦的由来,难道自己这场梦,也是如此?
想想也是啊!梦中这十位绝美佳丽,几乎是他担任“二号首长”以来有过实质关系的全部女人。四五年过去,点点滴滴,却尽在这“黄粱一梦”中呈现,最终留下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留下!
难道老天是在暗示自己,“色即是空”,身处如此逆境,是该把一切都放下了?
放得下么?
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可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也记不清楚是多少次以后,他想到了“黄粱一梦”这个典故的最终结局。
卢生问吕翁:“只是梦寐?”吕翁笑答:“人生之适,亦如是矣。”卢生顿悟,说出一句“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
这位卢生最终领悟:所谓宠辱、穷达、得失、生死,都不过如此。那么自己呢,其实也是这样,无论这些女子多么迷恋自己,自己又与她们有多少难分难解的纠葛,其实想开一些,都只是一场空而已。
或许,真的要把这些统统放下了,才能够得以真正的重生。
如此若有所悟之后,他站起了身,打开了小会议室的门,正好碰上了返回的王家良。
王家良问他:“怎么样?打完电话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嗯!”他点了点头:“打完了!没什么事儿!就是书记着急打几个机密电话而已,所以让你在门口守着。现在已经打完了,所以也就没事儿了!对了,刚刚收到你的短信回复了,兄弟在这儿谢过啦!”
王家良大笑起来,轻拍着他的肩膀:“咱哥俩还客气啥?对了,老倪和我说了,今天一会儿下班之后……”
他猛然想起这事儿,于是放低声音:“对了!刚刚忘了说了,今天晚上不成啦!书记这有些别的事情,咱们还是改天再聚吧!”
王家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既然书记有事,那就再说吧!面试完之后,咱们再给你庆贺!”
“好!”他的笑略带一丝苦涩:“到时候再说哈,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成!”王家良拍拍他的肩膀:“那我撤了,有什么吩咐再说!”
“好!”他应道:“谢谢老兄!”
王家良走了,他兀自站着发愣,想往王亦选的大会议室去,又有些犹豫。浑浑噩噩地,走到大会议室门前,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响起一阵桌椅的声音,估计是会议已经结束了,他才敛了敛心神,束手站在门口。
只一会儿,王亦选已经率先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看来经过刚才一番调整,这位大老板已经重新找回了状态,和周春秋等人有说有笑的。见了他,也不多话,径直往前走。
他感觉有些心寒,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在后面跟着。
到了电梯处,周春秋等人早已殷勤地替王亦选摁下了按钮。王亦选也不客气,电梯一来,就迈了进去,周春秋等人这时将眼光望向了他。只有他具备和王亦选同乘一架电梯的权力,其他人哪怕是市委副书记周春秋都不能,这就是“二号首长”的优势所在。
他心里感叹,这或许是自己这位“二号首长”最后的权力体现了,以后的“二号首长”就该换人了。于是,他急忙紧走几步,上了电梯,挥手与周春秋等人作别,然后按了下行按钮。
王亦选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在电梯运行了一会儿之后,问他:“你们那些中层的电话都打完了?”
“打完了!”他点点头:“他们还好,基本同意明天面试考低一些,没起什么疑心。就是那个六朝元老刘保平颇有智慧,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我刚才和他单独通完话之后,他表示想通了。所以,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嗯!”王亦选应了一句:“也只好先这样了!说来都可笑,为了这么一个职位,你自己考低不算,还得动员别人也考低。别人还以为咱们是整个西京的大掌柜,结果这家当的,还真成了受气的小媳妇了!”
他苦笑了一声:“书记!是我不好,让您也跟着受委屈了!现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您看接下来的安排?”
王亦选摆了摆手:“没什么安排,你就踏踏实实地下班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待会儿,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