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紫还没接近,方才被林轩然护住了的人群却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两个学生毫无征兆地起了内讧,相互厮打了起来。
只见学生甲突然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羽毛,对着身旁学生乙的肩膀上就是一插。
那根羽毛出自夜鸦的身上,通体黑不溜秋,看起来毫不起眼,根部却硬如钢针。
这一插之下,学生乙的肩膀顿时射出了一溜血花,那学生甲便指着他肩上的羽毛大声惊叫道:“哎呀!你的肩膀怎么长毛了?!”
“咦?是啊!怎么长毛了?!”
学生乙“大惊失色”,拾起地上的另一根羽毛,随手就插在学生甲的大腿上,“你看你看!你的大腿也长毛了!好长,好硬,好黑!”
二人大呼小叫了几声,忽然相视一笑,然后齐齐扑倒在地,口中痛呼不已:“杀人啦!杀人啦!夜鸦杀人啦!”
“哎哟哟哟……杀死我了!夜鸦黑羽,杀人于无形啊!我要死了……要死了……死了……了……”
看着满地翻滚的两个人,其他的少年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
有了榜样在前,第三个学生随手捡起一根黑羽就插在自己的掌心,然后便捂着手掌满地打起滚来:“哎呀呀呀……我的手!我的手要废了!”
第四个皱了皱眉,可能觉得打滚有损形象,于是便沿着大路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声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执法队的夜鸦打死人啦!”
反手一挥,一根黑羽便插在了自己的背上。
第五个稍微矜持一点,他直接就往茂森的身上一靠,便“哎哟哟”地叫了起来。
第六个则比较狠,指间夹着一根羽毛便往自己胸前插,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死了!
死前还不忘伸手一抹双眼,好让自己死得瞑目。
……
转眼间,这二三十个少年便被夜鸦一个人“杀”了个全军覆没。
场上哀鸿一片,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场面之惨烈,令人闻之伤心,见之落泪。
看着眼前的“惨象”,南宫忽然仰天长叹。
见地上还有几根羽毛,他有点犹豫不决:战友已经壮烈牺牲,那我要不要从容就义呢?
踌躇了一阵,南宫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弯腰捡起一根黑羽。
正在纠结到底这根羽毛应该插在哪里,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南宫宁死也不愿违背孝道,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夜鸦的身上,意思很明显:还是烦请夜鸦大人亲自动手吧,也好落得个名符其实,成全我孝义之举。
最知他心意的梁紫呆立一旁,面容悲壮,眼中却露出了宽慰的笑意。
林轩然默默无言,指尖隐有光芒闪动。
而武功盖世的夜鸦大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完成了一人单杀一群的壮举,此刻见到南宫以死明志的眼神,他面上竟渐升恻隐之意,似乎不忍下手。
面上阴晴不定,沉默了良久之后,夜鸦终于长叹一声,挣脱茂森的纠缠,拂袖而去。
……
青龙塔上,监察院第九层。
孟非翔孟长老很愤怒,尤其看着跪在身前的夜鸦时,他的愤怒前面,便多了出离二字。
他身为监察院大长老,一生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执掌监察院数十年,从没试过像今天如此愤怒。
一连拍烂三张椅子之后,孟长老便站在原地,气得直揪胡子。
“孟长老,消消气……”一旁的陆鸿渐劝慰道:“还是先听听夜鸦怎么解释,再作定夺吧!”
夜鸦跪在地上,抬起头颤声说道:“污蔑!这绝对是污蔑!夜鸦冤枉,还望孟长老明察啊!”
“污蔑……你是说污蔑?!”
不顾陆鸿渐劝慰,孟长老突然冒火三丈,声音陡然提高,厉声骂道:“兰斯小姐亲自前来内院,指名道姓说你夜鸦打伤了她唯一的住客南宫紫,难道是在污蔑你夜鸦不成?!”
“这……会不会有所误会?”
夜鸦闻言顿时惊出满身冷汗,低下头去低声辩解。
孟长老冷笑道:“你擅自动手,以致二十七名学生尽数伤在你夜鸦的黑羽之下,有三人至今昏迷未醒,这是误会?”
“十九位首席导师联合前往戒律院兴师问罪,说你打伤他们的学生,最后告到监察院来,这也是误会?”
“大陆第一神医、内院三代元老六手先生,他代师收徒的师妹,全内院辈分最高的小师妹林轩然,直言指证你公然毁她清誉……”
“上千名学生一同于青龙塔前绝食静坐,扬言要严惩你夜鸦,替轩然师妹讨回清白,否则不死不休……”
“以上种种,难道全都是误会?!”
孟长老越骂越来火,言辞越发狠厉,大声问道:“夜鸦我问你,他们跟你近日有仇?”
“……”夜鸦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孟长老突然飞起一脚:“老夫问你话呢!”
夜鸦惨叫一声,被踢得倒飞三丈,又连滚带爬地跪回到原地,浑身簌簌发抖,连声答道:“没……没仇!”
“他们与你往日有怨?”
“无怨!”
孟长老突然心头火起,再次飞起一脚:“你公然污蔑轩然师妹时,怎么不说是误会?如今证据确凿,跪在老夫面前受审,你才来说误会!误会,误会……我去你*的误会!”
“属下……属下知罪!”
夜鸦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