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馥仪要去永寿宫,与郑贵妃、安淑妃一起打理宫务,且因司马琰在长春宫养伤,占了东梢间的炕床,俞馥仪一早便通知敬事房撤掉了自己的绿头牌,司马睿便是想翻她牌子都不成,用完早膳后,也不耐烦陪司马琰玩父慈子孝的把戏,便直接抬脚走人了。
她忙活了一上午,晌午回到长春宫,陪司马琰一块用了午膳,正想到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小憩会儿,包打听李元宝就颠儿颠儿的跑进来,幸灾乐祸的笑道:“太后召冯美人去了慈宁宫,也不知冯美人说了什么,竟惹怒了太后,被罚跪两个时辰,这会子还在慈宁宫门口跪着呢。”
听风闻言,叹气道:“皇上只封了秦二姑娘个才人的位份,没招她侍寝,反而招了冯采女侍寝,还封了她个比秦二姑娘位份高的美人位份,这般明晃晃的打脸,太后面子上能过得去?不论冯美人说什么,太后总是要罚她的,好敲山震虎,让皇上能多顾着自己娘家人一些。”
“如今天冷起来了,这几日阴云密布的,北风吹的又紧,只怕要落雪,在冰冷的地砖上罚跪,换作旁的妃嫔,别说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得昏死过去,不过对于武艺高超的冯美人来说,有内力傍身,想来不过是小菜一碟,还能勾起皇上的怜爱之心,太后只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俞馥仪随意评判了几句,便挥手打发李元宝出去,歪到了罗汉床-上。
不想睡醒之后,就被李元宝告知,自个先前的猜测竟然灵验了。
不声不吭咬牙强撑下来的冯美人果然惹的司马睿既愧疚又怜爱,立刻叫人拟旨,将她从正五品的美人升到了正四品的充华。
谷雨对此有些愤愤不平,毕竟上午还在这里做小伏低,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许以皇贵妃之位,又是打开私库大手笔赏赐玉-器,一副待自个娘娘全心全意的样子,这会子又抬举冯充华,为她不惜与太后对着干,未免也太三心二意了些。
俞馥仪根本就不在乎司马睿的“全心全意”,而且她对冯充华也没什么可羡慕嫉妒恨的,要知道太后才是位于后宫食物链最顶层的那个,自古被太后厌恶的宠妃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譬如董鄂妃之流,若皇帝给力能护得住还好一些,可司马睿只在郑贵妃这个青梅竹马身上展现过这种品质,旁的宠妃都不过是个玩伴儿,压根就没放到心里去,不然丽妃也不至于惨淡收场,冯充华将来如何还真不容乐观。
不过太后未必真的厌恶冯充华,毕竟她跟郑贵妃情况不同,只是偏赶上了,被作了筏子罢了。
听风见门帘夹板被轻敲了一声,出去了瞧了下,随即进来说道:“娘娘,赵才人求见。”
俞馥仪点头道:“请她进来。”
谁知赵才人才刚坐下,连话都没顾得上说一句呢,就听到外头太监尖锐的声音通报道:“秦才人驾到!”
到正一品的四妃宫里来,不按照规矩让底下人通禀,竟如此高调的出场,也太嚣张了些。俞馥仪皱了皱眉头,随即朝听风一挑眉。
听风出去,将秦才人引了进来,她进来后扫了赵才人一眼,对俞馥仪笑道:“哟,原来姐姐这里有客呢,我竟是来得不巧了。”
这话说的,比不经通报闯进来更加嚣张,要知道位份相近的妃嫔才有资格互相姐妹相称,虽然平日里高位妃嫔为了显示自己平易近人,对低位份的妃嫔妹妹长妹妹短的,但低位份的妃嫔可没哪个胆敢称呼高位份的妃嫔姐姐的,秦才人这可是阖宫上下独一份了。
人家背后有太后撑腰,固然有嚣张的资本,赵才人哪敢跟她对上,忙起身道:“我这正要告辞呢妹妹就来了,真是再巧都没有的了。”
秦才人原不是个冲动的人,但面对将自己一切谋算都功亏一篑的赵才人,她如何都淡定不起来,闻言眉毛一挑,不悦的说道:“我才来姐姐就要走,莫非我竟是洪水猛兽不成,让姐姐这般避之不及?”
赵才人忙赔笑道:“瞧妹妹说的,我不过是怕妹妹有话与德妃娘娘说,我在这里打扰了,这才忙不迭的告辞,倒让妹妹误会了,如此我不走了便是。”
秦才人声音猛然拔高了许多,厉声道:“我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探望三皇子的,也有太后的口谕传给德妃姐姐,你赖在这里不走,莫非想偷听不成?”
走也不行,留也不行,这可是存心找茬了。赵才人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走为上策,于是起身冲俞馥仪福了福身:“嫔妾告退。”
没等秦才人做出反应,便搭着格桑的手,一溜烟的跑了。
秦才人恶狠狠的瞪了赵才人的背影一眼,随即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俞馥仪道:“三皇子可好些了?太后本想亲自过来,奈何被冯充华气着了,心口疼的厉害,只好打发我替她来瞧瞧。”
“劳太后费心了,琰儿已好了许多,太医说再过几日便能下地了。”俞馥仪简单说了下司马琰的情况,又一脸关切的问道:“太后心口疼?宣太医瞧过没有?要不要紧?”
太后一装病,就得去侍疾,这本是司马睿跟王皇后的事儿,但王皇后劳累不得,苦差事只好落到自己以及郑贵妃、安淑妃三人身上,虽然其根本目的是想让司马睿妥协,可池鱼也免不了被殃及。
秦才人笑眯眯道:“老毛病了,太医已开了方子,不过并不怎么见效,已报与皇上知道了,太后说姐姐要帮着贵妃姐姐、淑妃姐姐打理宫务,又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