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涓喜警觉地扭身,天地一片苍茫灰黄,什么都没有,可就在下一秒,她便看到一位高大英俊,身披红袍、手执玉鞭的年轻男子遥遥立着,像时空位移般突然出现,他并不看她,只是望着李邺,说:“毒手檀郎,好久不见。”
李邺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握林涓喜的手更紧了,他说:“是啊,申羽商,一别几百年过去,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开玩笑,我怎么敢忘?我可是夜夜挂怀,日日悬心啊!”
“多谢挂念——涓喜,我们走!”
李邺拉着林涓喜要走,申羽商却比闪电还快地挡在了他们面前,说:“李公子,你看,这三百年来我天天记挂着你,好不容易见上了,不和我叙叙旧,扭身就走,也太不给面子了。”
李邺嘴角一勾,说:“这位小姐是个凡人,不能在灵珠里待太久,我先把她送出去,再回来和你叙旧——堂堂‘’,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吧?”
“送她出去?”申羽商讥讽一笑,“你以为你们出得去?告诉你,今天就算我不拦,你也是走断了腿都别想出去的。猴爷灵珠里的法宝,就是一个‘困’字,只要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李邺哼的一笑,不置可否。
申羽商凑近一些,压低声、带着邪恶的笑意说:“不过,他把破解的法器给了我,只有我能带你们出去。”
李邺心念一动,表面冷笑道:“猴爷的师父都叫我杀了,他的这点小把戏能挡得住我?”
申羽商不屑地说:“你别逞能,李邺,灵珠里的困局谁不清楚?你难道忘了,七百年前,你被困在‘池血妖姬’直木深子徒孙的灵珠里,差点儿丢了命。”
李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林涓喜却感到,他掌心出了层冷汗,她内心突然腾起无法言说的恐惧,他觉察来了,侧脸看向她,淡淡一笑,这笑容恰似春风,温暖而强大——她心中一宽,眼眶热了起来。
申羽商继续说:“李邺啊李邺,你以前冷血理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白白送死?”
李邺冷静心神,分析当下情况:如果申羽商想自己死,不必出现,更不必让自己知道他有冲出灵珠的法宝;可如果他是想复仇,羞辱自己,就另当别论了,恩,先这样试试——他有了打算,也镇定许多,淡淡一笑说:“你不是要叙旧吗?”
申羽商面色一冷,说:“哼!少在我跟前伪装示弱,你不就是想麻痹我,趁我不防备下手吗?”
李邺轻笑了声,说:“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恭喜!”他说这话时,眼中含笑,嘴角可恶地扬起,慢吞吞的调子——林涓喜瞅着李邺,她以前常常被他这幅摸样搞得火冒三丈,她知道他要开始气申羽商了。
果然,申羽商的火被点起来,他压抑着怒气,说:“现在情况变了,你为鱼肉,我为刀俎,就算你这条鱼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有待宰的份儿!”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看来李某得对你改变一下看法了。你也该变聪明了,不然这几百年真是白活了。”李邺平淡地说。
申羽商气得火冒三丈:“李邺!我被你使奸计害得法力尽失,差点送命,你还有脸说这些?!“
“有句话怎么说?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如果不是你对我的计划起了贪念,咱们还是好兄弟,说不定现在正坐在昆仑山凌芙池边听琴赏雪呢。你受的罪,是上天对你背叛兄弟的惩罚,假我之手而已,你去怨恨老天吧!”李邺说着这样的话,带着艳丽刺目的淡笑。
“你住口!”申羽商一个箭步过来,离李邺一米远时生生忍住,目眦欲裂,“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的舌头□□!”
李邺吟吟浅笑,眼波微动地说:“我现在是鱼肉,你现在是刀俎,掐死也好,拔出舌头也罢,我也只有悉听尊便的份儿。不过羽商那,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至于你爱不爱听,就是你的事了。背叛兄弟的滋味不好受吧?法力全失呐,真想不来,这几百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我的羽商小弟!”
林涓喜觉得再这么说下去,申羽商会跳过来掐死李邺,就扯了扯他袖口。
申羽商真气得差点翻白眼,用了很久才让面部表情相对平缓,李邺心下了然,看来他并不想杀自己,而是另有所图,就叹了口气,柔声说:“阿羽,三百年了还是这个脾气,我三言两语就怒发冲冠,这可不好,会坏事的,得改一改了。”
最后几句已是语重心长,申羽商火气渐退,却余怒未消,他说:“少装好人,我和你,早就割袍断义、形同陌路了!”
李邺缓缓地说:“想想当年,你,我,敖淩,玉琛,咱们四个人称‘留香四煞’。现在,敖淩做了龙王,虽然尊贵,却不自由;玉琛因为人类的问题囫囵觉都睡不好,哪还有时间闲情逸致?就剩下我,还是闲人一个,可是啊,兄弟们走的走,忙的忙,坐一块喝杯茶都是奢望了。”
申羽商目光陡然一凛,他说:“闲人一个?哼,李邺,你放弃你的计划了?”
李邺垂首一笑,略略摇头,说:“提这个干什么?”
“哼,李邺,三百年前我能为那个东西和最好的兄弟翻脸,三百年后,又为什么不能为了它,和一个仇人火拼?这么多年我怎么过来的?哼,我当年差点被你害死,侥幸逃过一难,可是,你还要斩草除根,派手下追杀我,要不是我耍个花腔,早死在你手里了——我必得要亲手杀了你才解恨!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