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深深觉得自己被封焕给忽悠了,让他今日到大理寺报到却没与人交代清楚,害得他被拦于门外,甚是丢脸。
“是嗣昭王命我过来的。”
护卫仍旧不为所动,其中一人道:“不曾听说,若无凭证,不可入内。”
庄重心底咒骂封焕,他办的是什么事!他虽说现在只算是实习,所以没有任命书之类的玩意也说得过去,可好歹你提前交代一声。门都进不去,还说什么将那些糊涂官拉下马。
“哟,这不是律学的少年青天吗,怎么杵在这不进去啊?”官大威一副惊讶模样,脸上却掩不住的嘲笑鄙夷。
官大威看到庄重就气不打一处来来,若非是这小子,他如何会处境艰难。若非被人力保,只怕这顶乌纱帽都要被摘下来。可一顿臭骂是在所难免,被人看尽了笑话。什么断案神手,竟是连个毛头小子都不如。
庄重拱手,“啊,是官大人呐,还以为在大理寺见不着你了呢。您赶紧进去吧,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莫要迟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官大威被戳中痛处,冷冷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甩袖离去。
庄重高傲的抬高下巴,直到官大威消失不见,才颓然的退到一边。没有电话就是不方便,他又不知道封焕的行踪,站在这也不知道是否能把人等到。封焕一直没有个明确的官位,从来都是皇帝指哪打哪,去哪就能做那里的主。所以不似其他人啊按时点卯,爱来不来的。
正当庄重想转身离去,眼前阴影笼罩。
“站这作甚,莫非是为了迎接本王?”封焕穿着玄色滚金边斋袖长袍,骑在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上,嘴角微微勾起一副fēng_liú倜傥桀骜不驯的模样。
庄重没好气道:“我也不想站在这发傻,可我得进得去啊。”
封焕笑道:“傻站这一会,不冤。”
封焕从马上一翻而下,利落帅气。庄重腹诽,这么长的袍子,若是被马给绊住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摔个狗吃-屎,看还看这般耍帅。
“愣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封焕走了两步见庄重怪模怪样不知道嘀咕什么,手上马鞭一甩,落在庄重脸边,发出重重的声响。
庄重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也是靠脸吃饭的!”
封焕也表示认同,“这张脸忽悠人,确实令人容易被蒙骗。”
庄重长得稚嫩,干干净净的一副天真无邪一望到底的模样,若非这般那日诈赵雄与徐媚娘二人时,也不会这般容易上钩。
庄重嗤了一声,却也赶紧跟了上去。
嗣昭王一出现,其他人一见纷纷恭恭敬敬的围了上来,行礼时恨不得头和身子与腿平行。庄重也明白封焕为何说他傻等这么一会并不冤,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一样起来。
庄重没名没分呆在大理寺很容易处境尴尬,加上尚且年幼,虽为文渊候之子却后来才相认。哪怕之前破元良骏一案立下功劳,却也不足以让大理寺这些人瞧得上。可嗣昭王亲自领进门却是不一般,虽不至于对他伏低做小,却也会看在嗣昭王的面上不会太过刁难。
封焕到大理寺不过转了一圈就离去,庄重心底更加确定封焕为他而来,心中甚是感激。
不过大理寺是个看重实力的地方,若想赢得大家尊重却还需靠自己。孙朝阳家中临时有事需下个月才返回,无人带他,庄重便是到卷宗库里查看卷宗。从卷宗里就能看得出这个世界的标准,再结合这里的律令,就更加容易理解和记住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里就算卷宗库了,历年的案件都在这里,全都按照时间分门别类摆好。卷宗可翻阅却不可带出,只要借阅就要登记,莫要妄图修改或者损坏,这些都有底卷的。”管理大理寺卷宗库房的是个老头,大家都叫他老赵头,眯着眼一脸严肃。并不因为封焕是嗣昭王的人态度就变得和善,态度不冷不热,为人刻板。
庄重却对这样的人很有好感,这库房里十分干净而且整理得清晰明了,想要寻什么东西都十分方便。是个干实事,而不是只会嘴里耍花腔的。
“可有最近就要处决罪犯的案子?”
老赵头背有些驼,进去摸了一会,便拿出一大摞的卷宗,“这只是一成,其他的等你看完我再给你拿。”
庄重看到如同小山堆一般的卷宗,为自己抹了一把汗。这才想起如今快入秋,秋后问斩,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卷宗了。
庄重打开卷宗大致看了几个案例,心里舒了一口气,像官大威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多数官员还是很严谨的。至少这么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证据确凿,并没有疑点。庄重虽然想借此机会立功,却更是希望天下没有冤案。这世办案粗暴,监狱条件十分差,若是出了冤案,就算受冤者还未被砍头在这期间也吃尽苦头。谁若倒霉受冤,就算日后平反也极少有补偿一说。有的人甚至没有等到杀头日,就撑不住死在了牢狱里。
庄重看得很慢,这些语言对他来说还是晦涩了些,加上看案卷就要一点点的细细分析,一个上午过去不过才看了三个案例。而且还是比较简单直白的案例,并非什么难案奇案。
“别拦我,若今日你不给我个结果,我就坐死在这里,总归我也活不下去了!”一个妇人声若洪钟,感觉门窗都跟着震了震,将紧皱眉头看卷宗的庄重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庄重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走到外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