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朱砂从那梨香院里跑了出来,一路跑去只想着心里的委屈,哪里记得看路,等到平息了情绪,已不知跑到哪里来了,泪眼朦胧间,只隐约前方多少次午夜梦回曾梦到的那人……
第二天早朝结束,水湛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苏培盛急匆匆的走过来,附在水湛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水湛闻言怅然的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让水瑢过去看看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雨村从外面进来,看到水湛面色有异,问道。
“宁国府贾家秦氏昨夜去了,”叹了口气,水湛道:“这是二哥最后的血脉了……”
虽然废太子曾陷害于雨村,可他毕竟是水湛亲兄弟,看着废太子从此绝后,水湛心内也不是不为废太子伤感的。
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自从废太子亡故之后,太子妃殉葬,废太子一子一女接连去世,只剩了早年在外面fēng_liú留下的fēng_liú种,也就是那宁国府的长孙媳妇儿秦氏,秦氏是废太子私生女的事情在京城皇室高官当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雨村闻言也不禁怅然,暗道造化弄人。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水湛看着旁边犹犹豫豫的苏培盛,问道。
“这……宁国府大办秦氏丧礼,恣意奢华,延请了一百零八僧众在府中念经超度,又使那樯木制棺,丧葬仪制似有僭越,不知陛下可有处置!”苏培盛犹豫了一下道。
“太上皇那里怎么说?”雨村对苏培盛问道。
“回王爷的话,太上皇让那掌宫内监戴权去送了祭礼,给贾蓉补了个龙禁尉的缺。”苏培盛道,太上皇对废太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碍于皇家颜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秦氏是朕的孙女,朕派人来送她走!”,故也只以戴权自己的名义去送罢了。
雨村点头,明白太上皇这是想让废太子这最后的子嗣在葬礼上走的风光些。
“你去传旨水瑢,就说让他送殡的时候去摆个路祭,不必太过张扬,只按照五品宜人的礼来!”水湛闻言,对苏培盛吩咐道。
待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这日伴宿之夕,到了那秦氏送殡的日子,宁国府府中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府中来往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场面之盛大,令路人只以为死了哪位王孙大臣,说道只是那宁国府长孙媳妇儿的葬礼,皆摇头感叹。
话说水瑢五更入朝,刚下了朝,便换了素服,到了那宁国府门前,一时只见宁国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水瑢毕竟是代表圣上来拜祭的,虽没有明说什么,水瑢仍是按照郡王仪仗,坐大轿,鸣锣张伞一路过来。
那宁国府早有开路传事的人把水瑢前来拜祭的事情报给了贾珍,贾珍一听水瑢来了,连忙叫了贾家两个长辈,贾政和贾赦前去迎接,这位可是正经儿的皇子郡王,将来说不定要坐那个位子的!贾家三人以国礼觐见水瑢,水瑢只在轿内欠身,含笑答礼。
贾珍道:“犬妇之丧,累蒙郡驾下临,荫生辈何以敢当!”
水瑢只笑而不答,又问道:“哪位是那衔玉而诞的?我素闻未见,今日一定在此,何不请来?”
贾政听闻这位皇子居然也晓得自己儿子,虽说是个不争气的,可心里仍觉得荣耀,便连忙退下,命宝玉更衣,领他前来谒见。
话说宝玉跟着父亲畏畏缩缩的前来,只见那八抬大轿内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头戴净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蟒袍,面如冠玉,目似明星,好个秀丽人物!
“啊!王爷,我们曾见过的!”宝玉忽然间对着水瑢叫道。
宝玉平日里在家里懵懵懂懂,镇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敢在北静王面前失礼,贾政顿时呵斥了宝玉一声,又连忙向水瑢施礼赔罪。
水瑢闻言笑着摆手道:“贾大人莫怪令郎,小王与令郎却是曾见过的!”
贾政闻言大为惊奇,连忙向水瑢询问是从何处见过,水瑢解释道:“那日小王奉父皇之命到崇福寺为当时在寺中出家的安皇叔送生辰贺礼的时候曾在安皇叔见过令郎的,安皇叔可是一直对令郎赞誉有加啊,道是个灵慧人物!”
贾政闻言,虽不知宝玉是何时见过安王爷,也只能等北静王离开之后再问,陪笑道:“犬子怎敢谬承淳明佛爷金赞,不过是一懵懂孩童罢了!”
水瑢见宝玉面如春花,目若点漆,如宝似玉的模样,暗道在崇福寺见他就道是个灵秀的,如今见了似是又明艳了三分,一时也来了兴致,故又问那衔着的宝贝在哪儿,宝玉见问,连忙从衣中将玉取出来,递给水瑢。
水瑢接过那玉,淡淡的还带着身体的余温,隐隐约约笔间还带着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儿,令水瑢不由得一时恍惚,心中又道父皇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又与安王叔那般相互扶持,琴瑟和鸣,他若是也有个似是父皇与安王叔那样子的知己,岂不也是一时美谈?这贾宝玉虽无安王叔那般的能力与才气,这样貌倒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收到催更站短了!!!